“苏小姐。”老铁头很沮丧的看着苏景,并对一旁的人保持着一百分的警惕。
“我去寻个人,迟些再来。”百里容锦浅笑着,看着苏景惊讶的模样,上前亲昵的摸摸她的头,转身便消失在了黑夜里,只留下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清香。
“咳咳。”苏景回过神来,轻咳两声:“怎么是你,苏墨呢?”苏景在一旁坐下问道。
老铁头一听到苏墨,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我今日来主要就是想告诉苏小姐,苏墨不见了。”
“不见了?”苏景皱眉,心中却不意外,她似乎早就预感到有这么一天一般。
“嗯,突然不见的,他走的时候好像早就做好准备了。”老铁头看着苏景道。
“嗯。”苏景皱眉不语。
老铁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出来递给苏景:“这是他让我给苏小姐的。”
苏景看着那个明显已经带着岁月痕迹的木盒子,犹豫了一会儿,老铁头见苏景这般,开口道:“苏墨说了,这东西很重要,一定要交由苏小姐保管。”
苏景心头一跳,看着这木盒子,只觉得是烫手的山芋,但是想了想,还是接下了,不过却没有打开,只是随手放在了身后。
“现在开始吟风酒楼直接由我接手,明日我会出府仔细安排。”苏景看着老铁头道。
老铁头这才笑了起来:“还以为小姐要把我们解散了呢,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帮兄弟,若是就这样散了也怪可惜的。”
苏景看着老铁头这般,笑着摇摇头。
“叶府那边怎么样了?”
“哦,说到这个,老铁头正有一事要禀报给小姐。”老铁头笑看着苏景,旋即把福儿那事儿一字不落的全部说了出来。
“福儿?”苏景的脑海里冒出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来,当年福儿不过是叶府的一个烧饭丫头罢了,心思不多,但却是个机灵的,只是胆子小了些。
“嗯,那丫头或许可用。”老铁头琢磨道。
“这事儿你看着便是,至于那死了的孟眉,倒是有用处。”苏景嘴角勾起来,叶然辰,接下来的噩梦可就该你做了!
吴妈妈是半夜听到消息的,听到孟眉被叶夫人活生生打死了的消息,气得差点晕过去,虽然吴妈妈只是在暗中哭诉了一番,但是苏景却已经把握了吴妈妈心里的恨意,孟眉是她跟在身边从小带大的亲侄女儿,当年是杨老太太为了拉住叶府才送过去的,现在活生生被打死了,她怎么会不恨!
“小姐,吴妈妈那儿接下来怎么办?”罗香看着苏景道,她没想到苏景居然会不声不响的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接下来你便多与她接触吧。”苏景笑着:“正好,我们不是要查账了么?”
罗香会意,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对苏景满是钦佩,小小年纪,能有若此心机,谁还能敌。
苏景办完这些事这才回了房间,看到早已经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人,嘴角微抿,去放慢了脚步瞧瞧走了过去:“听说你今天放狗咬人了?”苏景小声的笑道,听到老铁头说四皇子府的狗疯了,居然咬了蒙古公主时,她差点没忍住,没想到一向冰冷若霜,生人勿近的四皇子居然会揣着这样的坏心思。
“嗯,不咬不行。”床上的人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低声的说着。
“为什么不行?”苏景笑起来。
“因为不咬,她就要进府了。”百里容锦继续闭着眼睛道。
“进府又如何?”苏景继续撑着下巴看着百里容锦,可是下一秒便有一阵大力袭来,再睁眼,她已经被某人裹在了怀里:“只有你能进府,我也只想你进府。”
苏景看着百里容锦满是深情的眼睛,不觉就陷了进去,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热,都说四皇子冰冷木讷,她怎么一点儿没看出来啊!
百里容锦是半夜的时候离开的,他一动苏景就醒了。看着外面漆黑黑的夜,苏景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苏景就快速的让人把账簿直接送去了杨老太太的院子,而杨老太太似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将杨陵儿的那些嫁妆全贴了进来,算是填住了几个大窟窿,但是总有些小窟窿,杨老太太以为苏景查不到,可是却没想到苏景送来的那些帐里,那些小漏洞一个没差的全在。
“妈妈查的如何了?”用完早膳,苏景看着一旁的柳妈妈道,梅春那件事她心里虽然早有论断,但是仍旧有些疑惑。
“若是奴婢猜的没错,小姐心中已经有答案了。”柳妈妈笑看着苏景道,不过这笑里多少有些苦涩,她希望苏景聪明,但是这变聪明以后,身边的危险却似乎越来越多了。
“真的是她。”苏景轻叹一声:“罢了,待我处理完账簿的事,再去找她,你先把梅春的尸体安葬了吧。”苏景看着柳妈妈说道,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来。
柳妈妈点点头,退下了,水禾却似乎明白了过来,杀了梅春的人只怕就是要一死证清白的杨陵儿,因为只有她受益最大,只是这件事足以看出,杨陵儿的确不是心软之人,以后得防。
“水禾,你去前门等着,一会儿云姑姑回来了,你便与她一道去库房把所有的首饰再仔仔细细查一遍,一件儿也不许漏了。”苏景起身看着水禾道。
水禾点头,她知道苏景要去干嘛,老太太那儿现在去收拾倒是不错,以来证据确凿,二来云姑姑插不了手也看不了热闹。
苏景让罗香拿了件红色的披风穿上,这才出了院子,看着满院子的积雪,苏景嘴角笑容扬起,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定是个好年!
杨老太太早已经被气得面色铁青了,加上连日来这事儿一桩接着一桩,身子早已不如从前,今日一早苏景的账簿送来,气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吴妈妈,你去找找我的那珠宝字画,全都给我拿去当了!”杨老太太黑着脸看着吴妈妈道。
吴妈妈低着头,应着是,转身便入了里间去了,杨老太太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丫环们,气得直接抓起旁边还乘着滚烫茶水的茶杯直接甩在了丫环脸上,丫环惊呼一声,忙捂着脸痛苦的跪在了地上:“老太太饶命!”
“饶命?”杨老太太死死瞪着那丫环:“我让你给我盯着账房,你看看你都给我盯出什么来了?居然让苏景把所有的帐都查了你都不知道……”
“还不止这些呢。”正当杨老太太发着脾气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苏景的声音。
杨老太太心头一悬,脸却黑了下来,她这老姜居然还怕起苏景这个黄毛丫头了。
“把她给我拖下去!”杨老太太使了眼色让人把跪在地上的丫环拖走,再转眼便看到苏景已经挑开帘子走了进来了,今日的苏景,里头是一身月牙白的百褶裙衫,外头披着一件红色的缀着白色毛边的披风,长发只简单的绾了个发髻,其余的皆垂放在身后,眉目越来越清晰,五官也渐渐全部长开了,浑身都透着一股清冷的寒气,可偏偏,她嘴角还挂着意思邪佞的笑意,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让杨老太太骨头寒了一下。
“祖母,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苏景走进来,俏生生的站在杨老太太跟前,神色淡定自然,一点也不想之前的苏景,除了脸,哪里都不像。
“景儿,你……”
“对了,祖母,那些帐你可都看了?我这一查居然有这么多的空缺,也不知道是不是景儿没查仔细。”苏景笑看着面前端坐的老妇人,手心微紧,当年要不是她掏空了苏府,父亲何至于连求人都没敲门钱?
“定是你查漏了,回头我让吴妈妈同你一道儿去查,定能查稳了。”杨老太太笑道,说完又看了看苏景的身后:“怎么不见那宫里的姑姑,难不成已经回去了?”
苏景浅笑:“没呢,云姑姑现在正在库房替我清点那些首饰珍玩呢。”
杨老太太面色一紧,却笑起来:“是吗,倒是劳烦她了。”
“云姑姑本就是贤妃娘娘遣来教习我管家的,这事儿也不累,云姑姑又是心细之人,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苏景浅笑着,手里的指甲却早已经扎破了手心也仍不觉得痛,苏景看着杨老太太,这两人之间现在若说没有丝毫的联系,又怎能让她相信?贤妃,果然是贤妃啊!
“那倒是,那倒是。”杨老太太连连说着,神色却越来越不好,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也快承受不住了。
苏景轻笑,这点就受不住了么?后面可还有呢。
“祖母您瞧瞧,这是这么多年娘亲庄子上的账簿,前些日子正巧在山上无聊,便让人去看了看,这儿缺的银钱也不少呢。”苏景话落,怜儿便抱了一摞的账簿上前来,这是她跟管家一起查了好些时日才整理出来的。
杨老太太只觉得胸口有些闷:“这里差了多少?”
“不多,十五万八千两罢了。”苏景浅笑,十几年,那么多庄子,十几万两的亏损,她真当没人会去查么?
“十五万八千两!”杨老太太只觉得心口一痛,面色也变得虚白起来:“景儿,这账簿怕是弄错了吧。”
“起初景儿也是如此认为,但是这是景儿让人查看了好几遍的,不会出错,这十几年庄子都是祖母代为打点的,相信这些银子您该是知道的吧。”苏景脸上的笑容不变,看着杨老太太的脸色,心头的恨意更浓,这一切都是她该受的!
“嗯。”杨老太太点头,却如鲠在喉,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就好,正巧馥郁郡主将要出嫁,我准备多添些嫁妆,回头便让人来祖母这儿取银子。”苏景笑得灿烂起来,杨老太太却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那李郡主可是年前就要出嫁的啊,这现在让她去哪里拿这十五万八千两!
“祖母神色似乎不太好,可要叫大夫?”苏景看着杨老太太的脸色问道。
“不用!”杨老太太死死抓着衣袍,挤出一丝笑来:“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睡会儿就好了,年纪大了,晚上总是睡不安生。”
“那好,祖母好好歇着,我去寻吴妈妈对府里的帐了。”苏景嘴角笑容更大,转身便领着一众人出了房间,她才走,杨老太太便觉心口一阵绞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整个人的面色也变得灰白:“好一个苏景!”杨老太太看着苏景离开的方向,恨得咬牙切齿,可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奈何不得这苏景:“来人。”
“老太太有何吩咐?”旁边的丫环缩着脖子走上前来。
“去,告诉云姑,让她怎么也得帮我挨过这一关,否则,当年的事,我也只能鱼死网破了!”杨老太太看着门外飞雪,死死咬着牙,与其变得一无所有,倒不如最后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