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闪烁过无数灯光欢迎,简紫铜看着屏幕里的自己,不,那应该是J,戴着面具,一双冷艳的眼睛,她险些都认不出来,这种感受真是太过奇妙,她的心在澎湃雀跃,随后的镜头,J走向了警署,背对着众人,终于摘下了面罩。
J说:我是来自首的。
忽然在这个刹那,这几个月来的一切,都在简紫铜眼底随着影片放映,那样清楚。
等她回神,只听见掌声一片,雷鸣般地在耳畔回响。
荧幕上已经开始放映最后的结束字幕,一些配角的名字也在最后逐一出现,简紫铜盯着大屏幕,不肯错过丝毫,她想要看见自己的名字,就好像是要认可自己的辛苦付出一般。
可是,就连结尾字幕都要结束,都没有看见自己的。
简紫铜不免觉得有些急躁,当片段最后归于“秦氏集团影视文化中心”这几个大字时,全剧终结了。
没有她的名字……
原来他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他并没有不认同她,可是也不代表认同……
周遭有人齐齐起身,简紫铜却一直盯着前方。尖叫声高过方才,过了会,厉导带着诸位主演登上了舞台。粉丝的热情欢呼,鲜花拥抱,现场反应都络绎不绝。唯有她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的位置,好似与世隔绝。
而隔了好几个座位的秦昱笙,不动声色地侧目,望了她一眼。
直到首映礼结束,众人还在接受粉丝们的簇拥爱戴,简紫铜独自起身,和场记知会了一声,离开了影院。
樊艳率先抽出身来,和厉导一起折回后台休息间。
回廊里碰见场记,场记说道,“厉导,简紫铜回去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厉导点了个头,樊艳轻声问道,“导演,这次的字幕好像没有她的名字?”
厉导道,“这是笙总要求的。”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她影响不好吧。但是她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厉导惋惜地说道,樊艳却是心中大惊。
秦昱笙,从来都不会对任何女人上心的他,对简紫铜的态度已经超乎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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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映礼之后,《ARS》全国热播上映,仅一周内就占据了电影票房第一名,随着电影的热播,剧中主演们也集体走红。厉导带着诸位主演,争相奔走各大城市加大宣传。而主创们也十分配合地奔走,出席各个城市的记者招待会。
这一个月以来,有关《ARS》的话题不断,影帝影后自然是引人关注。
而除了他们两人手捧之外,一位神秘的配角也同样如黑马一般杀出。
那正是扮演女配J的演员。
可是让人惊奇的是,整部电影字幕都没有出现饰演者的名字。就连全国宣传活动,她也没有出现,更令人费解的是,一向八卦的记者,竟然也没有就此展开追问。唯一的官方解释,这位女演员不是圈内人,临时客串而已,因为本身没有投入影视圈的打算,所以自愿不上字幕。
当宣传队伍辗转了全国各地,回到A城再度为大片庆功时,粉丝们的话题却谈及到了J的扮演者。
“樊艳小姐,我是您的忠实粉丝,可是我太想知道剧中扮演J的演员是谁了!您能告诉我吗!”这位影迷一开口,就引来在场粉丝的支持。
樊艳对着话筒微笑道,“我唯一能告诉大家的,J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
“ars,您在剧中一人分饰两角,我想问问您,您是喜欢樊艳小姐饰演的女一号,还是喜欢J呢?”
安柏彦拿起话筒,一语双关道,“我是ars,你说我喜欢谁?”
他机智的反问回答,让人无迹可寻。
“ars,那您对演员J有什么看法吗?”
安柏彦道,“就像樊艳说的,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我很期待和她的再次合作,不过,我们也要尊重她的选择,给她空间和自由。”
当月网络搜索指数,《ARS》中J的饰演者,一度跃居高位。更是成为网络观众票选最佳女配角第一名,更甚至有影迷要求改写J的结局,其风靡指数丝毫不亚于主演的影帝影后。
可是无论粉丝们如何要求,J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一时之间,J成为谜样的人物。
……
眼看着七月就要过去,简紫铜却整日都在等通知。
这一天,她正在洗衣服,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来自秦氏集团,是人力资源部办事处的。
对方在那头说道,“简紫铜小姐是吗?请你明天上午九点,来秦氏集团面试,带上你的个人履历……”
面试?
简紫铜有瞬间的当机,她还要面试?
七月已经迎来盛夏,天气很是炎热。
简紫铜来到了秦氏集团,询问之后,来到了人力资源部。可是当她来到那个部门,被带进了那个大厅,才发现这实在是太过夸张。一个大厅,一百多个平方的地方,竟然聚满了人。
他们穿戴整齐,男人们都是西装革履,而女人们则是清一色的套装。那些一瞧就是有经验的,可就连一些容貌青涩的同龄人,也都是衬衣打扮,反而一瞧自己,简紫铜就觉得自己的打扮实在是太过随意了。
夏天的衣服,她最多的就是T恤,其实也没有很多,几件换洗而已,看来她应该去买几件衬衣。
只不过,这也太夸张太离谱了吧?
五个名额的办公文员而已,这么多人来求职?
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就算现在经济不景气,可是也不会到这个地步。而且,有几个求职者聚在一起聊天,依稀之间谈起学历,一个是国外留学,一个是全国名校……简紫铜有些晕眩,唯一的结论,秦氏果然是受人瞩目的大公司。
“各位面试者,请大家进会议室,现在是笔试部分。”走进来一个女人,应该是考官之一。
众人立刻起身,纷纷走入会议室。
简紫铜默默跟在最后边。
笔试,口试,初试,复试……一轮一轮地考,简紫铜起先以为自己会在初试就被刷下来,能进复试就是万幸。可谁知她硬是过五关斩六将,一路厮杀到最后,与另外四人一起脱引而出。
终审的面试,简紫铜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对面依次坐着几位考官。
这次招聘的主管陆续问了几个问题,简紫铜有条不紊地回答。
这边正在面试,另一间房间里,有人却坐在大班椅上,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透过镜头,秦昱笙聆听着她的声音,不会很轻,却也不会太过激昂,清亮的,明和的。她素净的脸庞,没有戴眼镜,因为自信从容的微笑而格外明艳,阳光明媚,她却比之更加亮眼。
秦昱笙眼眸一凝,眉宇也微微皱起。
……
“简小姐,恭喜你进入秦氏!”一番提问之后,考官终于松口,恭喜她成为公司一员。
简紫铜站起身来,高兴地和他握手,“谢谢。”
“没有问题的话,那明天来公司报道吧。到时候会安排,你进哪个部门。”
“好,明天我会准时报道。”
简紫铜微笑着出了办公室,刚一走远,一通电话就进来了。她拿出手机一瞧,是秦昱笙。
将电话接起,听见他在那头说,“来公司上班必须要戴上眼镜。”
简紫铜却是诧异,她难得戴个隐形,而且,公司的规章制度里有这样的规定?
真是闻所未闻!
“秦少爷,我看见很多员工,也没有戴眼镜,而且她们还戴了放大美瞳。”简紫铜道。
“你要避嫌。”秦昱笙淡漠地说,只一句话,就让她无话可说。
简紫铜蹙眉道,“我知道了,明天上班我会戴眼镜,秦少爷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暂时没有,就这样。”他冷冷说完,随即挂了线。
虽然面试成功,但由于简紫铜刚刚毕业,所以她是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了秦氏。
她被安排到企划部,企划部的主管姓夏,是个古板的女上司。
“简紫铜。”一身黑色严谨套装的夏主管坐在办公桌后,她梳着老气沉沉的发髻,一双眼睛却犀利地打量着简紫铜。
简紫铜却还是平静的对上夏主管的视线,“主管好。”
“虽然你只是实习生,不过我要你知道,秦氏就算实习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我看过你的档案,满分毕业论文很漂亮,可那不是你能炫耀的资本。你如果犯了错,仍然可以叫你随时离开秦氏,记住了没有?”夏主管不近人情的冷漠说道。
“谢谢主管提点,我记住了。”简紫铜仍是不卑不亢地说道。
夏主管又道,“你先出去,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是。”简紫铜应声,推门而出。
简紫铜的新工作,却像是打杂一般。
端茶递水,复印文件,打印文案,或者帮他们跑腿……
新来的员工,戴着呆板的黑框眼镜又显得傻傻的,不机灵,也没后台的样子,谁也不愿意多搭理她,都只当得了个免费的劳力,使唤起来也是理直气壮。再说她只是个实习生,能不能留在秦氏成为他们的同事还难说。
每年可有不少实习生挤破头进来,却又被踢出去的案例。
“简紫铜,去楼下给我买杯摩卡,要冰的,快点啊。”
“简紫铜,这份文件复印五十份送到十二楼。”
“简紫铜,你怎么搞的,让你给我泡的茶呢?”
“简紫铜,茶水间的方糖没有了,你去买点回来。”
“简紫铜,去十二楼找经理拿一份文件,我急着要用的。”
简紫铜知道新人的处境大概都是这样,也没什么怨言。像只陀螺一样忙到中午,部门的人都结伴去楼下的餐厅吃饭。都是相熟的人坐在一起边聊着天,简紫铜形单影只地坐在明亮的员工餐厅里,默默用餐。
到底是大公司,员工餐的味道也不错,比起学食堂要好上很多。
“你们知道吗?昨天笙总跟新华科技的代表谈判,帅死了。”
“对哦,昨天笙总从咱们这边借调的人就是你,快说快说,笙总是怎么拿下对方的?”
不远处几名浓妆淡抹相得益彰的精英人士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正是企划部的员工。
“对方那代表多嚣张啊,说要合作那就必须让利他们百分之五十,漫天要价呢。”
“百分之五十,他也真敢说?咱们笙总怎么收拾他的?”
简紫铜正吃着饭,听见他们谈起秦昱笙,募然之间,就想到了过去。
年少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惜字如金,可是一旦开口就必定让人哑言。还记得那年,他带队整个年级的辩论组,和另外年级组友谊辩论赛。尽管还是初中生的他,却是那样锋芒,驳的对方辩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忽而又记起之前他说,她应该去念法律系,这么能言善辩。
简紫铜想他才应该去念法律系才对。
简紫铜的思绪又被拉回,发起话题的女职员神情又是骄傲又是倾慕,“我们笙总直接把报表数据往小开跟前一推,气定神闲地说,签字,或者取消合作。那个帅啊,那个威武啊……”
“哇哦,笙总真酷,他肯定是另外找到有意向合作的公司了吧。”
“才没有呢,后来有人偷偷问笙总,我们是不是还有别的合作对象,笙总说没有。那个代表却吓到了,这才态度诚恳的和我们商量标价,笙总多余的话没有,半点不肯让步,随后对方还是签字了,你们是不知道,实在是精彩极了。”
“真的啊,笙总太厉害了。”另一个女职员捧着脸花痴道,“每次只要笙总出马,再棘手的案子也能手到擒来。”
“那当然,笙总是谁啊!上回那个难缠的投资案,好几位经理去谈,都拿不下来,还不是笙总搞定的!而且还把价格压低了不少呢,也只有笙总才做得到!”就连男职员,也对他俯首诚服。
“要是能调到笙总身边工作就好了。”
“做梦吧你,能偶尔被借调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
“瞧你那花痴样。”
“你自己还不是,好意思说我。”
“哎,谁叫我们笙总出身好长得好能力又好呢。”
……
简紫铜默默地吃完饭,起身走出餐厅,也将那些议论抛诸于耳后。
秦昱笙,他一直都很厉害。
从前是,现在更是。
这一天下来,简紫铜倒也还算轻松,没有太过疲惫。可能是这样的工作强度,比起拍戏来相差甚远,她早已经习惯,看着职员们三三两两地离开,简紫铜也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去。
这个时候,夏主管从办公室里出来,看了一眼空落落的部门间,视线最后落在简紫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