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岚嘴角勾起嘲讽鄙夷的冷笑,虚空踏步、身影一晃,紫金巨蟒张牙舞爪向着青鳞蟒蛇咬去。
两条巨蛇相互咆哮,双双冲天而起,横空怒舞,或交缠环绕,怒吼撕咬……
大海上万里金辉,波光粼粼。姚君羽的眼睛透过海鸥,只一眼就落在张依依的身上。
海浪一重重地翻卷上来,白沫吞吐,将无数脚印冲刷的干干净净。黄昏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姚君羽心里忽然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单。
从前听多了人鬼情未了的缠绵悱恻,到了自己身上也自然而然的以为如此,可惜他忘了,那是传说,不是现实。
人的世界,真的容不下异类吗?自己似乎还在意着她,眼睛莫名的为她流转,就算假装色厉狠茬,心里想的也不过是将她拉进怀里,狠狠地嗅着她头发的香气,在心脏狂跳中霸道的说心悦你,或者将她那张口是心非的小嘴吻到充血。
捆绑手腕,血液阻塞,长时间下来张依依已是头眼昏花,双耳嗡嗡作响。她瞧见远方天幕黑成一团,两只巨蟒战纠缠撕咬。
一个是方才的女人,一个是慕云岚。张依依心脏砰砰乱跳,慕云岚啊!在她身旁出谋划策、送她东西,请她喝酒的人,就是天空中战成一团的巨蟒!恐惧、惊疑、不安、隐隐的还带着一丝不敢相信。
她扭过头看依景渂,依景渂正望着姚君羽所在的方向,高冷的脸颊洋溢着热盼和欣喜。
“不怪,我总融不进你们的“世界“。原来,我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景渂总监也是,蟒哩吗?”
依景渂听她声音轻轻柔柔,夹杂着失望与失落,朝她看了一眼。
在依景渂的世界,世间万物看的太多,记性反而不是太好,她以为今天是第一次见张依依这个小姑娘,但听刚刚对方的话,似乎和自己很有渊源。
梨花烫齐肩发,白皙皮肤,微红的眼睛,苍白干裂的樱桃嘴唇,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依景渂瞧了她半天,不知该怎么开口就听她继续问到:“姚君羽,也和你们一样吗?”张依依咬了咬嘴唇,垂下眼睑,失落落的说:“我,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凝神望去,只见一身黑西装的年轻男子施施然从海面飘然而来,脸容如玉、俊美绝尘、神情倨傲、笑容中带着种风流自赏的轻薄味道。他踏空慢行,姿态优雅从容,好似闲庭信步。
张依依的脑海忽然响起这么一句话,你说天地弦黄,风月琳琅,后来月斜江上,云淡天长。却比不上那曾经的淡淡华光。
一刹那,脑海不由自主想起他的温柔,想起他的大笑,想起两人彼此的误会。
想起他炽热的眼神,想起他狂乱的吻;想起那一刹那的天旋地转,她崩塌了、迷失了,坠落在无穷的喜悦、甜蜜、惶乱与迷惘中……
张依依心中酸楚难过,刚一开口眼泪就流个不停:“我真羡慕你,多少次我都想,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不属于我?寂静的心,每每不甘的跳动,脑海里的每个细胞意乱情迷的时候,都会感觉到孤独、心酸、难过……我只能反复告诫自己,是自己配不上。”
依景渂听着张依依的细雨柔情,看着她微微昂起的红苹果脸颊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逐渐化为苦涩。
不知怎的,依景渂忽然想起姚君羽给她的怪异感觉。想起蛇族中微乎其微,被自己听过就抛诸脑后的传闻,心中空洞的可怕,让她想紧紧抱住这个让她爱的天昏地暗的男人。
就在姚君羽离两人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声尖锐的羌笛声划破长空,那笛声诡异渐转,急促凶厉。张依依只觉得浑身突然剧痛如裂,如万蚁咬噬!一低头,她便瞧见自己桃红的肌肤如波浪起伏,仿佛有万千虫蚁在皮肤里蠕动爬行,心中一紧,又是恶心又是恐惧,吓得她左右扭闪,恨不得这个东西能够啪啪的都掉进海里。
身旁的依景渂也是娇靥嫣红,眉尖紧蹙,显是痛楚已极。她妙目泪水朦胧,痴痴地凝视着姚君羽,悲喜交织,却无丝毫恐惧之意。
姚君羽见两人如此心知不妙,手掌幻化出斑斓横萧,呜呜地吹奏起来,凄迷诡异。
两人神智微微一醒,剧痛稍减。
司雨桐摆脱慕云岚,衣衫褴褛的来到此处,眉毛一挑,得意的哈哈大笑:“她二人体内的七百二十五种蛊虫,都是五万年来、我在极地深渊精心调配出的新蛊,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你若能将它们全都驱将出来,我便磕头拜你为师!”
“金沙姥姥倒不吝啬,下蛊施毒你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若有本事,就光明磊落地和寡人战个百十回合,否则就快快滚回你的极地黑窝里藏起来!”姚君羽说罢,双眸中杀机大作,凌空一掌拍出,真气直如滔天巨浪,汹涌迫面,压得司雨桐呼吸窒堵,气血不畅,不由自主地朝后踉跄飞跌!
司雨桐向后跌了十几步才停稳,内心惊骇不已,想不到姚君羽看似轻飘飘的一掌,竟然强悍如厮。
姚君羽心中惊骇更甚,若是旁人受他一掌,只怕要筋脉尽断,皮开肉绽,司雨桐却只是倒退十几步,面不红气不喘。
“她们两个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对她们下此毒手?还不速速解了,跪下求王上饶你个全尸!”衣裳同样破烂,略显狼狈的慕云岚来到此处,出声质问。
“我们二人与我素与瓜葛,我要怎样谁也拦我不住。姚君羽,想要我放了她们两个中的一个,就给我杀了慕云岚!”
“你在命令寡人?”姚君羽面色阴沉,冷冷说道:“待杀了你,夺了你的神识,寡人自然有办法驱赶她二人身上的虫子。”
司雨桐听罢,笑的花枝乱颤:“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虽打不过你,我若想走,你也抓我不住,只是可怜了你的两个心上人,红颜薄命了!”
姚君羽望着他们三人。
一个是情同手足,生死与共的兄弟。一个是他铭心刻骨,藕断丝连的初恋。一个是他知己红颜的青梅竹马。
若要他舍弃三人之中的一个,实是万万不能。
电光火石间姚君羽心里闪过千百个年头,却无一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