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国之中,秦国势大,可挡秦国兵锋者,非楚赵莫属,赵军善战,楚国国力强盛,是以两国最为秦国所忌惮。”李园施礼说道。
黄歇点点头,看着李园问道:“公子所言有理,但赵国带甲十五万,我楚国带甲二十万,两国相加亦不如秦国,楚国虽大,然失了巴蜀之地,便不复从前,公子以为如何?”
李园点头说道:“君上所言极是,然秦王政初继位,尚未得权,秦军此时亦不会妄动,若是值此之际,加强国力,兵力,三年之后,以楚赵之兵,再联合韩魏,可予秦军一较高下。”
“哦?公子之意,莫不是欲要再次合五国之兵,以抗秦军?”黄歇问道。
李园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君上初为令尹,便率兵攻取鲁国,若能联合五国士卒,合力抗秦,攻破函谷,则秦国危矣,君上必将扬名四海!”
黄歇听后,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桑周,桑周点点头,黄歇这才看着李园说道:“不想公子与在下所想一样。”
李园听后,便纳头施礼说道:“若君上不嫌,李园愿追随君上左右。”
黄歇点点头笑着说道:“好,难得公子有如此见地,既然公子千里来楚,黄歇必不负公子,便请公子三日后前来,如何?”
“多谢君上。”
李园走后,黄歇看着桑周问道:“此人如何?”
桑周想了想后说道:“若说剑术,倒也尚可,若说见地,君上自有明断,至于谋略,尚不得知。”
黄歇却是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其既敢提出增强国力,想必亦有思虑,只是吾怕等不及三年啊!”
桑周点头说道:“君上所虑可是大王?”
黄歇点点头,有些沉重的说道:“大王身体羸弱,至今仍未有子嗣,唉!”
桑周听后,眼神精芒一闪即逝,而后说道:“君上,此事还需早做打算。”
黄歇点点头,眼神有些迷离的说道:“自郢城一败,迁都至此,国力便每况愈下,国中贵族更是百般阻挠政令,致使大王心灰意懒,虽纵情声色,却无子嗣,唉!我黄歇愧对大王啊!”
“君上。。。”桑周施礼说道。
黄歇苦笑了一下,摆手说道:“若能早日打败秦军,使秦军不敢东进,便可上对大王,下对我楚国黎民。罢了,不提了,李园此人,暂且交予你吧,如今你宿卫宫廷,便将城尉之职交予他,使他亦可感恩与你。”
“末将怎敢。”桑周有些惶恐的说道。
黄歇摆手说道:“不必如此,你乃是我心腹之人,宫廷之地,我不安心,为防有何异变,还需你多费心。”
“末将必不负君上所托。”桑周施礼说道。
出了府门,李进看着李园的神情有些落寞,便小心的问道:“公子,可是事有不顺?”
李园听后,笑着说道:“无事,黄歇已然将吾留下,只是尚不知是何职位,吾只是感慨今日所遇之人。”
“哦?公子遇到何人?”李进问道。
“唉!今日与人比剑,其剑术高强,除前三招乃是让我之外,一招便将吾打败。”李园苦笑着说道。
“楚国竟有如此之人?”李进也颇感诧异,他自己知道,李园的剑术即便不如自己,但也差不了多少,竟然被人一招打败。
李园点头说道:“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啊!”
李进听后却说道:“改日若有机会,小人定要与其比试一番。”
李园听后,笑了笑没再说话。
三日后,李园正式被任命为陈城尉,统率陈城四门之军。
令支。
如今虽然已是将至二月,但在北国之地,天气依然寒冷,北风依然呼啸,
但在一片空旷的野地里,只见三千骑兵策马冲锋,朝着远处的一排排稻草人冲去,六十步,士卒策马扬弓,天空中顿时一片箭雨落下,却是全部落在了离稻草人身前二十几米远的地方。
四十步,士卒再次张弓搭箭,又是一片箭雨落下,却只有零散的几支长箭扎在了稻草人身上,扎入的并不深,箭尾摇摇晃晃的,有几支箭最后还掉落在地。
到了二十步,士卒最后一次张弓搭箭,这一次,倒是将稻草人覆盖,长箭也扎入的比较深。
十步,士卒们端起马上的长戟,呼喝着杀向稻草人,或刺或挑,而后一阵风似的穿过稻草人,勒马站立。
看到众人停下,子心策马上前,到了稻草人处停下,这时,一名士卒策马过来施礼说道:“启禀都尉,六十步远,我军无一命中,四十步远,命中不足百支,二十步远,全部命中。”
子心听后,点点头,而后朝着身后的一名老卒问道:“胡人骑射如何?”
那老卒说道:“回都尉,六十步,便可命中,至四十步,又是一波,至二十步,再射之,而后才扬刀冲锋。”
子心听后,表情有些沉重,这时那老卒接着说道:“都尉,我军便是五十步开弓,胡人亦可翻身马侧躲避,已盾牌护马头。”
子心听后,更是眉头一皱,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军弩箭共有多少?”
老卒听后,有些为难的说道:“都尉,弩箭只可单发。”
子心扬起马鞭说道:“若是这般命中之数,与单发有何差别?”
那老卒没有回话。子心策马至骑兵跟前,看着众位骑兵,没有说话,但不少骑兵已经低着头。
子心猛然喝道:“抬头。”
众人心中一凛,赶紧抬头看着子心。子心这才大声说道:“诸位前时曾言,欲要与我燕民报仇,然今日观之,诸位以为凭此骑射,可报仇乎?”
说完,子心又指着众人说道:“胡人六十步便可命中我军,我军二十步才可回击,而胡人二十步再射之,我军能战之卒,尚有几何?”
子心看众人都表情沉重,子心也不愿再打击他们,便说道:“如今已是一日三餐,尔等比之步卒更是有肉,自今日起,全军下马,与步卒同伍,依照新军训练之法,一月之后,若是四十步不能命中者,除名为步卒,若是五十步命中者,为什长,六十步命中者,为队长,尔等可听清么?”
“诺”
子心点点头,而后又说道:“除此之外,尔等仍需苦练马术,若胡人箭至,需控马躲避,一月后,操练马术。散!”
“诺”
(注:周一步为八尺,秦一步为六尺,唐朝之后一步为五尺,此书步按秦尺计算,特此说明)
子心策马回城,刚回到府里,便看到秦晃走到了堂外说道:“启禀都尉,末将有急事禀告。”
子心一愣,不明白秦晃这是转性子了么?只怕自己到任后,这是秦晃第一次前来府衙。子心说道:“秦帅请进。”
秦晃进来之后,朝子心施礼说道:“都尉,东胡犯边了。”
“嗯?”子心一听,冷静的问道:“可是又杀我边民?”
秦晃摇头说道:“据边塞士卒回报,竟是冲我边关而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帛书递给子心。
子心接过帛书,打开一看,却是辛必所书,据辛必所言,五日前,辛必派斥候出关打探消息,却发现东胡三万兵马驻扎在百里之外,看其模样,像是要南下攻打边塞。
子心收起帛书,眯眼看了看秦晃,见其表情凝重,子心便开口问道:“如今尚未出冬,为何胡人犯边?”
秦晃想了想说道:“怕是今冬雪大,胡人牛羊多有冻死,这才犯边劫掠。”
子心看着秦晃说道:“秦帅对东胡甚是了解啊!”
“不敢,在下父亲曾长年在东胡为质,亦曾对末将提及东胡之事,是以才知晓。”
看到秦晃如此谦卑,子心心里一阵腻烦,摆手说道:“既如此,秦帅有何想法?”
秦晃却说道:“当以都尉大人唯首是瞻。”
“哎,在下初来,又不曾知晓胡人,秦帅只管道来。”子心说道。
秦晃想了想后说道:“若真是东胡犯边,只怕需要上报郡守大人,由其上报王庭,再做打算,至于边关之地,需加派士卒把守。”
子心点头说道:“秦帅所言有理,容在下细想一番再做打算,秦帅先去吧!”
“末将告退。”
待秦晃走后,子心眼神顿时冷了下来,使劲抓着手中的帛书,恨恨的说道:“秦晃,若此事与你有关,莫要怪我下狠手。”
不是子心怀疑秦晃,而是秦晃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其一便是秦晃虽然知道了胡人犯边,但眼神、行事却不见一丝慌乱;其二便是秦晃身为武人,此时当该是兴奋才对,但却是如此平静。
反常即是妖!
子心想了一会儿后,叫来一名士卒说道:“快马前去告知辛帅,令其多派斥候,务必要打探出胡人动向,三日一报。”
“诺”
秦晃府,秦晃高兴的坐在案几前,双手按着案几,笑着说道:“狗屁的都尉,此番定要你身死。”
堂上一名侍卫笑着说道:“大人此计甚妙,他年纪轻轻,听闻此事,只怕是寝食难安。”
秦晃得意的笑了笑说道:“他是忘了我秦家与东胡的渊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