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船上,田婴就为安小鱼摆下了三根鱼竿,让她自己玩耍。
“师兄,是不是那个黑衣人又要来了?”安小鱼见田婴要走入船舱便满脸的不情愿,“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找思空哥哥?”
田婴止住了脚步,回头蹲在了安小鱼身前,“怎么?你不喜欢那个黑衣人?”
“不喜欢……”
田婴捏了捏安小鱼的脸,取下了船舱外壁上挂着的一个斗笠,扣在了安小鱼的头上,语气温柔了许多,“你这小妮子,偷偷跑出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解释,居然还这么啰嗦,太阳大,别晒伤了。至于你的思空哥哥,我想没多久就会再见了吧。”
安小鱼用小手把斗笠抬高了些,露出了瞪圆的大眼睛,“说话算话!”
见安小鱼一听窦思空的名字就高兴起来,心中也颇为无奈,便一边走向了船舱一边敷衍起来,“算话,当然算话。”
回到船舱的田婴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再次成了一名浑身肃然的白衣文士,焚起了一束清香之后,便端坐于蒲团之上开始煮茶,等待着客人的来访。
不多时,一阵阴风吹过,他对面的蒲团上便出现了一个人影。揭开遮面的黑巾,嬴雁羽那张可怖的脸庞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和窦思空见过面了?”嬴雁羽开门见山,目光紧紧注视着田婴。
田婴不紧不慢地开始为嬴雁羽沏茶,清冽的茶水散发出阵阵清香,让嬴雁羽脸上那股戾气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吹了吹浮沫,田婴才端着茶满不在乎地回答,“那又如何?难道我要见谁还要通过你的许可?”
嬴雁羽把手交在了胸前,似乎是对田婴的态度极为不满,不过几个呼吸之后,他便放手端起了茶碗,“当然不用,不过我刚刚见过魏大威,他要把裴港这缸水搅浑,让所有沉在底下的淤泥都浮起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肯定与丹劫有关,而窦思空就是这根搅动浑水的木棍。”
“那与我何干?”田婴依旧不动声色,静静地呷了两口茶之后才把茶碗放下,取过茶壶继续斟茶,“这么说,你已经动手了?”
“不错,笼子已经放下,就等猎物钻进来了。我相信窦思空也很快会发现这一切,我越来越期待明日会发生的一切了。”
嬴雁羽看着田婴依旧雅致的动作,想要捕捉到一丝不安,却没想到田婴抬头看了看他,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我只要拿到丹劫就好,其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就算魏家要把天捅破,那也不是我在意的事。”
嬴雁羽见到他这副表情,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见田婴怡然自得,便从怀中拿出一个骰钟,“点沧子精算无双,不如来算一算明日你到底能不能拿到丹劫。”
田婴见他拿出了骰钟,摇了摇头,“你是要预测明日之势吗?我点沧子从不为自己卜算,丹劫之事,我志在必得。”
“若我摇到六点,则明日大顺,摇到一点,明日则必定有变!”说着,嬴雁羽便已经摇起了骰钟。
骰钟那嘈杂的声响让田婴颇为不快,便随手在自己面前点了两点,布了个禁声的阵法,便继续沉浸到了茶香之中。
嬴雁羽摇了许久,终于轻叩在了桌上,不过那骰子又在骰钟内旋转了许久才完全停下。
田婴见此,散去了阵法,“几点?”
嬴雁羽没有作答,用手一附,那个骰钟便被冻结,“这就留在你这里,明日你自己揭开便知。”
说着,嬴雁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船舱中。
杨骏和窦思空在朱猛的小院中同朱猛喝酒闲谈了不久,天色便完全暗了下来。朱猛没有魏大威那般阔绰,用不起长明的水晶宫灯,只有几个不甚明亮的灯笼照着瓜棚。
杨骏突然感到了一丝凉意,按说往日的这个时候也是闷热的很。杨骏伸手在胳膊上摩挲了两下,突然想起傅暄已经离开多时,“大哥,傅姐姐是不是去了太久了?”
窦思空原本有些醉意的脸上立即倦怠全无,也意识到了有所不对,“是啊,他说过客店离这里不远!”
说着,窦思空就将神念完全发散出去,“我找到碧波乌鬃兽了,小官也在,没有暄儿!”
“跟我来!”窦思空收回神念,便一个箭步冲出了小院。杨骏和窦思空立马跟上,三人情急之下都动用了身法,很快便赶到了那家客店。
不过动用了身法也引来了不少暗桩的注意,当他们抵达客店门口的时候,不少暗桩也已经赶了过来,并且来势汹汹。
朱猛见此,立即让窦思空和杨骏进入了客店,自己留在了门口对赶来的那些暗桩解释。
杨骏跟着窦思空不顾客店掌柜的拦阻匆匆上到了二楼,来到了官山渠的房间之前。窦思空不管不顾一脚踢开了房门,只见官山渠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杨骏刚进这房间,就感到了一股眩晕感,忙拿手抵住了人中,这才稍稍缓解。随后他体内的离火之气竟然自行运转起来,三个周天之后,杨骏完全恢复了清明,“离火之气第三重,自行护佑经脉。”
“大哥,这客房有古怪。”说着,杨骏便一把扯过了跟在二人身后的客店掌柜,“说,这客店里搞得什么名堂,你们莫不是黑店?”
那掌柜见杨骏突然发难,吓得双腿发软,顿时跪倒了下去,声音之中也带着哭腔,“二位仙长,小店哪会是什么黑店啊,这几日附近客店都满了,这才让我这小店有两个客人,小的凡体肉胎,哪会想那谋财害命的勾当啊!”
窦思空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眩晕,一时坐在了客房中的竹椅之上,“掌柜的,我问你,有没有一个女子与这胖子一同来住店?”
掌柜立马点头,“有有有,本来是三个人,还有一位仙长好像是坐船走了,那姑娘安顿下来之后也离开了客店,再没回来过!”
窦思空神念一扫,隔壁就是傅暄的房间,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反倒是官山渠的这房间,似乎焚过某种异香,无形无色连神念都感受不到。
“小官怕是中了这异香才是这模样,不然早就闹出动静了!”窦思空摸着额头,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杨骏顿感不祥,“大哥,傅姐姐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