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骏又一次感到自己的性命即将完结。这是第几次了,第二次?第三次?为什么每一次我都只能等待着别人来拯救自己的性命?我是谁?我是启阳子的弟子,是离火之气的传承者!
我的性命,只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凌坤在这一刻看到了杨骏的眼神急剧地变化,由绝望到空洞,又由空洞转为了霸道!这眼神,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五百三十六年前,凤麟洲,委羽山洞,亭溪峰。
尚且年幼的凌文初次外出游历,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四哥,你看,那儿有摆擂台的。”
那擂台的规模不小,是玄真派行武堂没九年一次招收弟子所设。
碰上这样的盛事,凌坤也被勾起了兴趣,“走,去看看!”
“还有没有,还有没有挑战者?再没有挑战者,这窦骁便是今次的胜者!”一名主持的老者在擂台边上不住地吆喝着。
擂台上,一名浑身是伤的少年正抱着一杆一人多高的长枪勉强支撑着。少年的眼神凌厉,嘴角也不时露出一丝丝冷笑。
凌坤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远处行武堂长老的高台,见他们正窃窃私语,心中便知道不久便有好戏可看。
果不其然,很快便又一名个头高出一头的少年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登上了擂台。凌坤一见之下便知道了其中的猫腻,那分明是一名已经筑就了仙基的入室弟子。
这时,凌坤身边的一名农夫认出了那少年,“那不是九年前就已经拜入了行武堂的刘子开吗?”
“怎么可能,这是选拔弟子的擂台,哪有玄真派弟子来打擂台的,你肯定认错了!那刘子开听说已经有了心动期的修为,是长老的得意门生,怎么会跌份到打这样的擂台。”另一名樵夫看那少年身上的衣服破旧,丝毫不以为然。
那名扛着锄头的农夫挠了挠头,“也是,或许长得太像了吧。”
凌坤这时把所有注意力都聚焦在了擂台上。
“在下刘紫风,前来讨教高招。”
双方互相鞠躬之后,便开始了比试。原本风平浪静的擂台上突然肃穆了起来,这似乎不是两名少年的较量,而是两名对头之间的生死搏杀。
窦骁一上来便连连作出突刺的动作,看得出来,那杆铁枪已经被他使用得炉火纯青,每一下进攻都没有多余的动作,简单而凌厉。刘紫风使一条丈八长度的白蜡棍,对于窦骁次次直冲名门的进攻只有招架之力。
场面一时间显得有些一边倒,台下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喝彩,似乎都在猜想窦骁还能连胜几场。
这时刘紫风已经被逼到了擂台的一角,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他暗暗将一股灵力注入了白蜡杆子。那白蜡杆子脱离了他的双手,径自飞出,直落在窦骁的肩头。这一击来势凶猛,窦骁仿佛听见自己的左肩的肩胛骨被打裂的声音。
“可恶!”即便如此,窦骁依旧用手撑在地上,没有让自己倒下。
刘紫风一翻身便把白蜡棍抓在了手上,用不屑的眼神看着窦骁。
但他眼前的窦骁却丝毫没有恼怒的神色,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情。
“狂徒,我今日要让你知道,委羽山洞不是你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地方!”刘紫风不由分说,趁胜追击,接连出手。
战至最后,窦骁的左手被打断,肋骨也被桶断了四根。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霸道,那种对胜利的渴望让凌坤震惊不已。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凌坤从片刻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眼睛里却露出了恐惧,因为他根本不确定,那霸道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上一次那个叫做窦骁的少年最后把枪头捅入了刘紫风的胸膛,而这一次,他决定不再给对手任何机会!
“去死吧!”凌坤吼出了和当年刘紫风同样的吼声。
因为恐惧,刘紫风最后变得愤怒。
因为恐惧,凌坤变得癫狂。
恐惧,源于对霸道的恐惧!
九环钢刀最终落在了半空,渐渐熔成了两截。杨骏的眼神变得火红,两团离火之气包裹在他的手臂之外,不住地跳动。
不知不觉间,离火之气已经被提升到了第二层。离火之气的威力在前六层始终如一,前六层修炼的是对于离火之气的运用,后三层才是对于离火之气威力的加强。离火之气的运用与修为的提升关系并不密切,但离火之气能够运用多久却与修为息息相关。
姬清灵用手捂住了嘴,她不敢相信杨骏竟然能将烧毁一切的离火之气包裹在自己的身体之外。她分明看到,杨骏徒手接住了那柄九环钢刀,并且将它熔为了两截。
九环钢刀被毁,凌坤也相应受了重创,一时间七孔流血。杨骏随即上前,抬手便是一掌。
这一掌正中凌坤前胸,凌坤的胸膛上立即出现了一块炭黑色的伤口,一时间便倒飞出去,远远地滚落在草地之上。
凌坤刚起身便觉得胸口憋闷,一大口鲜血从口中溢出,流在那块伤口上立即被蒸发无形。
“走,走!”凌坤自知今天已经奈何不了他们,被修为低过自己如此多的对手击败,这对他来说不仅仅是耻辱,更是一柄摧垮他自信的利剑。
“四爷,我们怎么办?”那些家丁迷茫地看着他,失去了背后的老虎,狐狸此时也抖不起丝毫威风。
凌坤倒退着向后跑去,他的声音歇斯底里,“扛上大爷,走,用玄天伏仙阵困死他们!”
这时,虚空之中一阵元气波动,露出一块块六棱形的光斑。一名身着素色长衫,手执一柄水蓝色大枪的青年从空中急速下坠。
“你刚说,要困死谁?”青年刚一落地便用枪尖抵住了凌坤的喉头,那傲慢的表情和霸道的眼神让凌坤顿时失神,再也支持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此时,凌坤又想起了那一天……
“四哥,你怎么了?”望着失魂一般的凌坤,凌文一时也慌了手脚。
凌坤看着擂台上那少年无畏而又霸道的眼神和傲慢的态度,喃喃自语,“不用千年,他的名字必定响彻十洲三岛!”
“嘿,小子!”凌文对凌坤的话相当不屑,趴在擂台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台上的窦骁转过头来,斜眼看着凌文,“我叫,窦思空!今后这个名字一定会比天雷还要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