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骏听他的口气并不像是玩笑,便暗暗传念给姬清灵,此时应当以寻找静缘为先,这段恩怨也只能暂且放放,而且正一盟在这次对洛清阁的行动中并没有多少投入,更多只是为天一阁壮大声势而已。
姬清灵明白杨骏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想理会霍松涛,便将破影剑收回了剑鞘,自顾自地坐下来饮茶。
杨骏见状,便问道,“不知霍兄能否直言相告,这寥寥几字实在让杨骏难以参悟。”
霍松涛见二人对自己的敌意暂且放下,也不答话,却反问起来,“一年前的连生山,二位可是伤了一个白氏公子?”
姬清灵闻言便看了看杨骏,她早已没了这段记忆,至于什么白氏公子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杨骏却记得很清楚,霍松涛口中的白氏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屡次三番找他和姬清灵麻烦的那个林剑派掌门之子白千晔。
“他不是兵解了吗?”杨骏记得很清楚,那白千晔兵解还是自己动手的,“难道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便重塑肉身?”
“自然不是。”霍松涛答道,“不过这激怒了他的父亲,也就是林剑派掌门白潇。这次在林屋山洞见到了二位,便决意报仇。前几日多方打探已经得知二位到了流洲,便在这流洲的分舵集结了弟子,准备埋伏二位。”
“真是教子有方,”杨骏讥讽了一句,“果然儿子不是东西,这当爹的也不是什么善类。”
见杨骏脸上并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霍松涛便接着说道,“雾沉道友还是不要轻敌为好,这次伏击在下听说是白潇的弟弟白朝策划,此人心术不正,残忍嗜杀,而且诡计多端,不可不防啊。”
见霍松涛提到这白朝,脸上也都是凝重的神色,杨骏便知道这白朝不好对付。杨骏并不知道白朝修为如何,但林剑派掌门白潇的修为却很是高深,隐隐已经到达了分神后期,而且林剑派的剑法闻名整个元洲,怕是论实战也不会差到哪里。
想到这一层,杨骏隐隐有些不安,一个实力高深的白潇再加上一个诡计多端的白朝,这还真不这么好对付。
霍松涛见杨骏眉宇之间已经有了一分紧张,便也不再多言,自顾自倒上了酒,一饮而尽。
“时候不早了,霍某还有事,不便在此久留,这便告辞了!”霍松涛说着便要离开。
杨骏正要感谢他提供的信息,只见霍松涛又来到了姬清灵身前,“清灵阁主,洛清阁的事在下深感抱歉,不过事出有因,身不由己。若他日阁主想要报仇,随时来正一盟找我,在下随时等着阁主来讨要说法。告辞了!”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客栈之中,只留下柜台上一枚金铢正在不断地打转。
杨骏见状,沉思了良久,本打算立即离开改道而行,转念又一想那白朝或许只是埋伏起来,在这镇子上反而还安全些。虽然自己也不怕林剑派,甚至还有前往重公山寻他们理论一番的想法,不过此时还有要事在身,他不想出任何意外。
姬清灵却显得颇为自在,那茶水很快见底,这才问道,“想什么呢?”
“自然是想如何避免那帮贼人的烦扰。”杨骏说着,又意识到姬清灵对自己与林剑派的恩怨早已忘记得一干二净,便将那段故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杨骏说故事的本事还是有一套的,姬清灵听着仿佛置身其中,连呼惊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故事的主人公之一,仿佛完全是在听他人的故事。
将那丹劫的来龙去脉以及洛清阁遭袭直到重公山遇险,这一大段故事讲下来时辰便已经到了黄昏。杨骏讲得口干舌燥,姬清灵却只当故事听。虽然如此,姬清灵对林剑派的恨意也到了极致,毕竟林剑派的弟子在林屋山洞犯下的罪过在这些众多的门派当中也算得上是名列前茅,不知多少洛清阁弟子葬身在他们手上。
这段故事讲完,杨骏酒坛中的酒也就空了。二人便各自回房准备休息,第二日便要继续出发,或许还要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
杨骏回了房之后却也没有什么休息的心思,毕竟他在船上一直休息,这两天的奔波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在这简陋的上房中待到了深夜,杨骏便坐不住了,要打坐或许还是外面舒适些。
于是他从那窗子一跃而出,随即来到了客店的屋顶上。此时月明星稀,听着阵阵虫鸣之声,杨骏便开始入定。此时,只听房顶的另一端也传来了两声轻微的脚步声。杨骏放眼一看,只见白衣飘飘的姬清灵也来到了屋顶。
月下的姬清灵显得更为脱俗,在杨骏眼中仿佛就是月宫中走下来的仙子,一时便看得迷醉了。直到姬清灵来到了身前,轻声唤了一声,“公子?”杨骏这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杨骏忙干咳了两声准备掩饰,“清灵,你也是上来赏月的吗?”
“原来公子还有这等雅兴,我只是觉得房中憋闷,便上来房顶透口气。经公子一说,今夜这月儿格外地美啊。”姬清灵坐到了杨骏身边,一股暗香立即传入了杨骏的鼻腔。
沁人心脾!
“月亮再美,也及不上清灵你的万一!”杨骏不知不觉便将这话说了出来。
姬清灵一听,当即面色绯红,“公子你,公子说笑了……”
杨骏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空白的脑中想的到底是什么,竟又补上了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完连他自己也有些后悔,倒不是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肉麻,而是以为自己前言不搭后语会让姬清灵误会。
姬清灵不再说话,抱着膝盖愣愣地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而脸上的那份红润也为这般出尘的仙子添上了几分可爱。
杨骏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都在想什么,原本清明的灵台此时竟乱成了一团浆糊,仿佛这个女子的出现便将他一切的理性都给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