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沉,这次来是要向师父讨教炼器法门吗?”淳于壁看着杨骏眉头不展,便知道他有心事,加之今日一到长闲山洞便急着找玉炉真人,定是有事请教。
杨骏点了点头,“正是,这炼器看起来绝非易事,也不知道我该从何做起。”
淳于壁想了想,便说,“如果我是师父,我必定会先让你去寻到一块可以打造器炉的玉料!”
“哦?”杨骏一听便来了兴致,“这玉料又在何处可以寻到呢?”
淳于壁微微一笑,“你随我来!”说着,他便率先施展身法向着这长闲山洞的主峰飞去。杨骏紧随其后,逐尘身法施展开来,便轻松地跟上了淳于壁。淳于壁见状也有心比试,便全力施为。不过逐尘身法同样很是玄妙,虽然杨骏还对其知之甚少却也能不落下风。
到了主峰之顶,这里已经到了雪线以上,坐在一块裸露一半的岩石上,淳于壁便指着东方说道,“距离这长闲山洞约七百里的地方,有一处玉石矿脉,那里出产的玉料足以制作最初级的器炉,不过之后更好的玉料便要去地底深处或是海中寻找。极市里偶尔也能找到,不过数量稀少。当然,只要有足够的金铢,极市里也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淳于壁又对着星空确认了方向,转了半圈,指着前方接着说道,“这北方九百里的地方也是一处矿脉,在那里能挖到许多精铁,至于其他紫铜矿脉就很是分散了。至于其他一些辅助的金属,那位置就很难定了,伙计这山下就有,谁又知道呢。”
杨骏看着淳于壁指出的两个方向,接着问道,“师兄,那什么地方能找到灵石呢?”
“灵石?”淳于壁看了看杨骏,“灵石都出产于地脉或是地脉交汇之处,所以沿着地脉挖掘才有可能找到灵石。长闲山洞便是木性地脉和土性地脉交汇之处,所以这里的木性灵石和土性灵石丰富,偶尔也有风性灵石出现,在五里外便是进地脉的洞口,待到明日天明,我便带你去看看。”
杨骏听了心中欣喜,一时胸中也生出了许多豪气。淳于壁见时候也不早了,便带着杨骏下了主峰,刚刚的一轮暗中较量并没有分出胜负,两人下山之时便又暗暗较劲起来。最终一个凭着修为深厚,一个凭着身法绝妙还是没能分出胜负。
“雾沉,今后若是要长住了,我便让匠坊给你修一栋宅院,这几****便先住到我这儿吧。”淳于壁说着便已经把杨骏带到了自己的宅子中,安排了一间客房给杨骏。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让杨骏的精神也有些太过紧张,一下子松弛下来反倒有些不适应。回想起今日经历过的,溪源老人,仙草,凤凰血,冥王铁,器炉,玉石矿脉,地脉交汇……
已经习惯了夜间打坐的杨骏也不得不破例,来到了客房之后,便一头倒在了软榻之上,沉沉睡去。
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铁匠铺子,老顽固似乎不断地在追赶着自己,而他则在老顽固的责骂声中一次次提升着自己的技艺。
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间草屋,那个和蔼的老人和那个自己心驰神往的女子。
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连生山,自己与几个伙伴一起行走在崇山峻岭之中,看着天极峰的雪线互相鼓励。
梦里,他仿佛又来到了绕音谷,那种千钧一发的紧迫感让他额头不断地冒汗。
梦里,他仿佛有来到了裴港,心驰神往的女子在那里与自己依依惜别,再见之时也不知道还是否是这般心静……
“清灵!”杨骏一声大吼,从软塌上坐了起来,“原来是汗啊!”
想到姬清灵,杨骏又是一阵叹息,“清灵,也不知道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记忆恢复了吗,过些日子若我去洛清阁找你,你还认得我吗?”
杨骏摸了摸自己额头,一颗颗细密的汗珠正在迅速地合在一起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后背也湿了一大片,杨骏起身到了院子中,从井里打了盆水熟悉了一番,这才稍稍缓过劲来。从这梦中缓醒过来的过程让他阵阵后怕,若是真的沉浸在那梦里了又该如何,或许沉浸在那一刻也不错。
人生如梦,也不过是贪恋梦中所有的一切罢了!
此时天色才是晨曦微露,不过淳于壁的弟子已然来到了这宅子一旁另盖的一间大厅之中开始每天一早的功课,便是背诵经卷。杨骏心下好奇,便来到了大厅外透过窗棱看了进去。淳于壁正坐在高处手拿戒尺闭目细听,也就此时他还有些为人师表的样子。
高蕊儿和小豆子也在其中,他们都换上了弟子的道服,拿着经书坐在矮桌之后跟着朗读。小豆子还不认得几个字,只能尽量让自己坐着不动,尽管自己的腰背和腿脚都已经酸麻不已。
小豆子的个性并不算开朗,也许也是在这两年的奔波中失去了那份童真吧。在窗外看了一会儿,杨骏便起身回到了淳于壁的院子,想着今日是玉炉真人出关的日子,便不由得有些兴奋,随即将那些星相图谱又拿了出来,以便将过去的疑惑一并向玉炉提了。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院中的日晷已经到了辰时,那早课才结束。一帮弟子前去怡膳堂用早膳,淳于壁也端着一盘瓜果到了院中。
“雾沉你昨晚是否做恶梦了?”一边吃着一个红色的果子,淳于壁一边一脸坏笑地问着。
杨骏刚拿起了一个果子,瞥了他一眼,“师兄说笑了!”
“哦?是吗?那清灵又是何人?我昨晚听你可是念叨了不下百遍啊!”淳于壁脸上的笑意更甚。
不过杨骏却是不寒而栗,看来非得自己找个地方住不可,哪怕住树上都比住在别人的宅子里安全,也不知道这匠坊建房的速度如何,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胡思乱想之下,杨骏已经将一个果子连核吞下,一时噎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才顺下去,这才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说道,“师兄,这匠坊什么时候能给我盖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