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这阵法的布置以及一环套一环的谋算之术修为尚浅,并没有什么办法去改变阵法的排布让它变得更为强大。但若是利用这阵法来疗伤,那以他现在的修为加上启阳子对阵法的记载便已经足够了。
一边将那些记忆挖掘出来,杨骏一边已经开始现学现用,不知不觉之间,他便已经进入了沉眠之中。此时,穹顶上的晶石开始慢慢移动,而岩洞底下的那些暗性灵石也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地脉运送着力量在岩壁之中也显得忽明忽暗。杨骏被流光所包裹,气息也与这星阵化为了一体。
此时,杨骏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神奇的境界,似乎这座岛便是他,而他便是这座岛,岛上的一草一木,风语水吟,都在他的感知范围以内。这并不是神念所能达到的境界,因为他感到自己还能化身在每一处,化身为树枝绊小鹿一跤,化身为风在水面上掠过,化身为水惊动灵蛟……
他感到自己是这一切,但自己又在哪里?随着思考,他又回到了洞穴,自己就坐在那里,原来,这就是天门七星阵!
不知不觉之间,时间便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中,问从蝶每日都到那山崖顶上看着那进出禁地的石台。每每回到众人身边,都是愁眉不展,窦思空知道原因但也装作不知道。每日里只和茅二比试,倒很是惬意,唯一让他在意的便是天空中那悬停了一个半月的阴云。
傅暄更能体会问从蝶的心思,窦思空那般装聋作哑,在她看来多半也是装给她看的。那日的尴尬,也在两人的默不作声中被埋藏在了各自的心底,虽然对窦思空这种承诺之后就装作忘得一干二净的行为很是恼火,但傅暄额只能自己忍耐下来。看到问从蝶茶饭不思,闷闷不乐,傅暄便也有心找窦思空的麻烦,这一日便带着问从蝶找到了窦思空。
“表哥,雾沉都进去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傅暄带着问从蝶到了妖众给窦思空在千波潭搭建的一所简易的棚子里,看到窦思空又喝得酩酊大醉,便贴到他的耳边大声地问了一句。
窦思空虽然号称千杯不倒,那是在他全力将酒气逼出体内的情况下之下,此时他的棚子里已经累满了酒坛,想要不醉也难。这些酒都是从真鼎的园子里搜出来的,真鼎的宅子里上好的宝贝的确不少,但对于窦思空来说最为宝贝的却是这些酒而已。
真鼎收藏的药材除了给了那些妖众疗伤外便都让杨骏服下,至于珠宝金铢还有一些兵刃,窦思空除了将那些兵刃封印以外其他便都分给了妖精。虽然在岛上这些珍宝也没什么用,不过对于这些亮闪闪的东西,这些妖众从来都不会排斥。
此时窦思空被傅暄在耳边这么一喊,顿时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险些从那矮榻上掉下来。拿手揉了揉耳朵又在后脑上导入一道灵气止住了头痛,这才有些责备地向傅暄看去。但他随即便又收回了那眼神,躲闪着问道,“暄儿,你这是……”
“整日喝酒,醉死你算了!”傅暄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便将问从蝶从棚子外拖了进来,“快说,雾沉怎么样了!”
杨骏这才明白两人的来意,并不是来找自己的茬,便又打起了哈欠,“不是今日,便是明日,他就该出来了。你们没感觉到吗,天门七星阵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强烈了,附近随时都有被窥伺的感觉。我想也是因为他快痊愈了吧,而且,想必的修为精进了。”
“吃了那么多灵药,虽然助长修为,但这样的修炼不是长久之计,会买下很多祸根……”傅暄闻言,便有些担忧,“依靠着外力,终究不是正道。”
窦思空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这话便说明你还不了解他,我想,他会控制好一切的。”
傅暄并未答话,对窦思空这样的解答只能是不置可否。但问从蝶得知杨骏平安无事而且马上便能破关而出,便有些喜色。
窦思空此时酒已经完全醒了,下了矮榻之后便踩着那些石化了的灵蛟鳞片来到了潭水边上,“很多时候,他都是迫不得已,虽然有祸根,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便难能可贵了。谁我都信,若是说我们的雾沉子会被力量所迷失,我是万万不信!我想启阳子老前辈也不会看上这样的人当弟子!”
说完,他便拿起了一块碎石丢到了水面上。虽是这么随手一丢,那石子落到水中却立即像是炸响了一道惊雷,一朵巨大的水花直冲向上足有七八丈高。
傅暄和问从蝶都没有防备,被他这一下惊得有些措手不及。回过神来,傅暄便打算找窦思空算账,却没想到这时候从潭中浮上来一条肚皮朝天的灵蛟。不是茅二又能是谁。
“表哥,你这是?”傅暄的神色有些惊愕,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问从蝶也有些不解,躲在傅暄身边紧张地看着已经神色冷静的窦思空。
窦思空却没有理会他们二人,大喊了一声,“老茅,该醒醒了,有朋友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水中的灵蛟便翻了个身,又激起了层层浪头。茅二随即化为人形,来到了岸上,显得也是睡眼惺忪,看来那些空着的酒坛也有他的贡献,见到是傅暄,他当即行礼,“呦,是嫂夫人来了!茅二见过嫂……”
茅二的最后两个字还没吐出,他便被窦思空一掌推回了潭水中,只见窦思空追到岸边,大声吼道,“再去醒醒酒!”
水波震动!
茅二落水之后又在水中扑腾了许久,这才重新上岸,这一回他也算是彻底醒了,“傅姑娘,问姑娘,你们来了!”
窦思空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了,喝酒时候吹牛的话没想到这缺心眼的茅二竟然当着傅暄的面直接说了出来,这让他对自己吹的牛也是后悔不已。
但他已经没法去想象傅暄此时是什么表情,只好看着头顶那片阴云的一角,自言自语道,“看来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