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妍冷汗涔涔而下,舌头也变得不灵光,断断续续道:“你……你约我来,是为了什么?”
杨骜挑挑眉,“我想与你两个人相处,不愿旁人打扰,这才找个借口出来罢了。聂擎天腰中长剑,有什么不得使呢?”
“苍穹王,你挑选兵器也需这么久?快些出来,别让皇上在凤和殿久等了!”
心妍与杨骜同时一怔,两人相望一眼,松开了彼此。
心妍见杨骜眼中神色不无失落,想也不想,拉住杨骜的手,脱口说道:“三爷,待你将那一千士兵打趴下了,咱们安全离开吉恩国之后,你还像方才那么对我。我……我给思恩添个妹子,再给怅儿添个小弟。”
杨骜心中一震,使力捏了一把大腿,心道。不是梦!笑道:“好。”朝心妍背后铁架扬扬下颌,轻声道:“你喜欢哪一柄利剑,便拿了起来,我一会儿搏斗之时使用。”
心妍对兵器一窍不通,转过身来,看着铁架之上宝石熠熠的数柄长剑,说道:“这些剑想必都是价值连城、斩金断玉的宝剑。”说到此处,顿了一顿,续道:“其实,聂大哥这番为难你我,其实也是为了你我两人好,他是最后试探你对我的真心,而非真要拆散我们。”
待杨骜微微颔首,心妍又道:“你手段太狠,一会儿可不能伤了聂大哥属下的千条性命。”
心妍语气之中仿佛已经料定杨骜会胜,这是对他的一种信任。杨骜听后,心中欣喜不已。
心妍瞥眼间,在铁架的一个角落之中,看到了一把木头剑,当即将剑拿起,只觉剑身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你便用这把剑。到时点到即止。一来显示了咱们的诚心,二来嘛,也不会令士兵丧命,我们亏欠聂大哥可不少。不能让他再折损了爱将。”
杨骜颔首,“依你。”拿起木剑,拉着心妍的手,出了兵器室,回到凤和殿内,淡淡道:“诸位久等。”
聂擎天晃眼间望到杨骜手中木剑之时,面上一动,声音亦微微颤抖,挥袖令道:“众兵,还不出列请苍穹王赐教。”
便在此时,大殿四周,纷纷涌上精兵。因大殿不容千人一同攻进。是以,五十人先行出列,围拢杨骜。
杨骜提住心妍后心衣物,将她抛出士兵圈外。
心妍只觉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转,便稳稳落在杨煜的左侧。
心妍站稳一瞬,已听得众兵呼啸抢上,持剑攻向杨骜。
这五十柄长剑来势甚猛,皆都指向杨骜身周要害之处,银光闪闪,甚是凶险。
杨骜竖剑在胸膛,眸光似电,扫视来兵,倏地旋身而出,登时间,只听啪啪声响利舞委落之声不断。
数十柄断剑纷纷落地。
杨煜大惊,叫道:“啊呦!三哥手中那是什么破剑!竟然把这五十名士兵手中兵刃全部从中间斩断了!厉害的紧!”
杨煜口中‘破剑’二字说的极是激赏,不难听出对这把木剑十分喜欢。只因这把剑是聂擎天所收藏的,他不喜聂擎天,是以,称聂擎天的剑为‘破剑’。
杨骜亦是讶异不止,他方才仅微微持剑格挡,才劲透剑身,稍微接触士兵手中利刃,便将五十柄长剑一一斩断了。目光一凝,望向心妍。
心妍脸上一红,心想三爷感激她为他选了此剑,可她却也是不明其意呢。
接下来,又有五十名侍卫持剑攻来,遇到了木头剑,便纷纷断刃败下阵来。而后,又有数批五十人一队的方阵攻来,皆被杨骜以木剑柄端点倒在地。
因心妍在兵器室中说道不可伤及吉恩士兵的性命,是以杨骜并不以剑尖相向,而是以剑柄制敌。
待到又有五十名士兵猛攻而来时。
聂擎天站起身来,扬袖说道:“可以了。苍穹王自选择了那把木剑之时,便已经赢得了比试。众兵都退下吧。”待士兵纷纷捡起地上断刃,退到殿外。
聂擎天惨然一笑:“这把木剑,传说是大漠战神的佩剑,战神武艺卓群,爱妻被困敌国,他手持木剑,单枪匹马破敌十万,最终赢得美人归。起初聂某素来不信这传说,聂某曾经用过这把木剑,但在聂某的手中,这木剑却是和寻常木头一样,难以斩物。却原来,这剑只对有缘人,才肯发挥其力。”
杨骜与心妍相望一眼,两人眼中均有喜悦的神色。
聂擎天转过了身,面向大殿墙壁,背对众人,苦涩道。
“杨骜、柳心妍,朕……命你们速速离去。朕给你们五天逃命时间,如若五天之内,你们还在我吉恩境内,休怪朕出手无情,哪怕到时我吉恩国破,也要你几人命丧吉恩国内。”
心妍望着聂擎天孤寂背影,心中一酸,心知聂擎天只是以冷言冷语掩饰内心的凄苦,心妍盈盈拜倒:“聂大哥,心妍在此别过。你……”
聂擎天心中如刀在绞,并不转回身去看向心妍,微微合眼,掩去双眼之中的雾气,随即快步由后殿出了凤和殿,不见了身影,他身影消失之处,凤和殿乐师正自奏折令人凄然神伤的曲子。
心妍双目落下泪水,喃喃道:“聂大哥……对不起……”
杨骜将手中木剑抛给无常,随后淡淡扫视心妍、杨煜、杨怅、思恩等人,说道:“走。”拉着心妍的手,先一步向外走去。
杨煜牵着怅儿、思恩紧随其后。
陡然间,一张闪闪发亮的大网从殿顶兜了下来,将心妍、杨骜两人覆在了网中。
杨骜恐心妍生惧,忙抱住她的身子,他才稍一动弹,便觉有无数细针刺破了肌肤,随即浑身剧痛不已,犹如千万只毒虫在撕咬,闷哼一声,翻倒在地,兀自颤抖不止。
心妍大惊,唤道:“三爷。”忙躬身去搀扶杨骜,胳膊后背被细针刺中,立时疼痛难当,嘤的一声,倒在地上,伏在了杨骜的胸膛之上。
杨煜见两人痛苦难当,晃眼间,看到那大网之上藏有数千数万不计其数的毒针。
“聂国主已经放话要放咱们离开!是哪个混账东西违背圣意,要与咱们为难!”杨煜叉腰冷喝。
主座之上,太后于清凤缓缓站起身来,“苍穹五爷,这事是哀家命人做的。”
白薇吃了一惊,慌忙小声问道:“母后,你……你为什么要害苍穹王夫妇二人?一旦中了针上之毒,便活不过十日了。”
于清凤抿嘴笑了笑,拍怕白薇的手,“傻孩子,母后还不都是为了你!”
白薇满脸飞红,慌张低下了头,“母后你在说什么?”
杨煜见于清凤母女二人在低声说着什么,不悦道:“于清凤,拿解药来给我三哥他们解毒!不然一把火烧了你这凤和殿!”
于清凤低头看了一眼大网中已然面色发青,嘴唇泛黑的杨骜,心妍二人,微微笑道:“要解药,哀家有。不过嘛,杨五爷得向哀家赌个誓……”
“要解药,哀家有。不过嘛,杨五爷得向哀家赌个誓,这誓言便是,无论哀家让你做什么事,你都得应下,不得反悔。”
于清凤语气颇缓,眸光轻轻凝着杨煜……
“思思,与哥哥一起去照顾爹妈。”
杨怅一声轻令,牵着思恩,两人一同奔去布满毒针的大网旁,退下身上外衣,裹在手上,从杨骜、心妍身上抓起大网,扔到数尺外,随即将父母扶起,因兄妹二人将手裹得甚是严密,是以毒针难以刺透厚重衣料令二人中毒。
“五皇叔,你如果答应吉恩国太后的话,向她立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她提出的要求你心不甘情不愿,难以完成,到时再要后悔,可来不及了。”
杨怅淡淡分析,向杨煜提醒道。
杨煜心惊,于清凤与他有什么渊源,怎地三哥、妍两人的安危,需要他向于清凤赌誓,杨煜不曾欠于清凤任何恩情!
“哈,我杨煜赌钱、赌命、赌马,可从来不赌誓。你平白无故便让我许给你一个誓言,那分明是强人所难。你先说一说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我再考虑要不要与你赌这个誓。可好?”
于清凤微微低笑,伸手一指杨骜的方向,道。
“杨五爷似乎忘记了,这时候你们处在下风、弱势。苍穹王与妍儿身上所中的毒,乃是我吉恩国彩蜂之毒,那些五彩蜜蜂是哀家所养,终日里在千种毒草之上采集花粉,久而久之,蜂针之上浸满毒素,变成了毒蜂。这千种毒草,仅哀家知道是哪些毒草。你们想私自一一查明所中之毒,配置解药,花个五年、十年也是可以。只是,五年、十年之后,苍穹王夫妻二人,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心妍嘴角轻抿,微微苦笑,拉住杨骜的手,低声道。
“三爷,妍儿与你今日才刚刚团聚,岂料却是活不过十天了。”说着落下两行泪水,“只怪我们命苦,也怨不得旁人。”
杨骜将心妍拥在怀中,胳膊稍动,血液加剧流动,毒素蔓延,剧痛在身躯之上翻来折去,心口亦怦怦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