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回事?”谢太师问大夫们。
大夫们给不了谢太师解释,到现在,大夫们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
“说话!”谢太师的声音猛地就严厉了起来。
大夫们吓得往床榻两边退,一个在这群大夫里年轻算轻的大夫开口道:“大将军的伤,太师,您,您也亲眼见,见到的。”
“很多人也都见过,”另一个大夫开口道:“我等不敢欺瞒太师的。”
谢太师走到了床榻前,陈鲁身上的伤他的确亲眼见过,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陈鲁就痊愈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谢太师正满脑子想着不可能的时候,摇头晃脑,怎么看怎么欠抽的宁小药出现在谢太师的脑海里,这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世上有本事让人起死回的,除了你还能有谁?”楼子规这时在屋顶上问宁小药道:“小药,谢文远能想到是你救了陈鲁。”
宁小药满不在乎地耸一下肩膀,说:“太师一直就想咬死我呢,他知道了,最多就是更想咬死我了,这有啥可怕的?”
楼子规抬手摸摸宁小药的脑袋,这姑娘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许氏,”谢太师试图跟许氏夫人解释。
许氏夫人却没给谢太师把话说完的机会,看着陈鲁道:“你不是快死了吗?”
“我,”陈鲁说:“我白天时遇见了护国公裴毅,他,他要杀了,不是,他的人用箭伤了我,他一刀斩在了我的后背上,我记得我……”
“听着伤得很重,”许氏夫人说:“告诉我,你身上的箭伤和刀伤在哪儿呢?护国公敢杀你,我就敢杀他!”
陈鲁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然后求助般地,陈大将军看向了谢太师,这事也太邪乎了。
谢太师跟许氏夫人道:“圣上那里有神医。”
这话不但许氏夫人不爱听,连在场的大夫都不爱听,眨眼的工夫,就能让濒死之人痊愈?这不是神医,这是神仙!
许氏夫人哦了一声,也没看谢太师,盯着陈鲁道:“原来是有神医,圣上杀你,又派神医来救你,圣上图什么?”
陈鲁还是看谢太师,圣上图什么啊?
“自是为了人心,”谢太师道。
“人心,”许氏夫人道:“一个都不敌护国公的人,圣上要这个人心做什么?”
众人……,您直接说陈大将军是个废物好了,您这么绕来绕去的说话,我们听着累。
“丫头啊,”谢太师叹气道:“你是许靖之女。”
许氏夫人这才看向了谢太师,道:“原来还是妾身害了陈大将军。”
“不是,太师不是这个意思,”陈鲁冲许氏夫人摇手,让许氏夫人不要说了。
“铜鱼呢?”许氏夫人问。
陈鲁床榻上到处看看,又看谢太师,他戴身上的陈氏铜鱼呢?
“是何人伺候大将军更衣的?”谢太师问屋里的下人们。
这一对人头,下人们发现,被安排贴身伺候陈大将军的两个小厮不见了。
“一定是圣上,”谢太师低声道,不用问了啊,一定是宁玉派人把小厮绑走了,不过,这个丫头绑两个小厮做什么?
“不见了啊,”许氏夫人看着陈鲁。
陈鲁心惊肉跳地看着面带笑容的媳妇。
许氏夫人说:“妾身要恭喜将军如今儿女双全了。”
“什么?”陈鲁又傻眼了,这话从何说起?他们两口子要是儿女双全了,这些年他们能为了子嗣的事求医问药吗?
“项氏姐妹啊,”许氏夫人说。
“什,什么项氏姐妹?”陈鲁再次看向了谢太师,他梦没做醒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哪来的项氏姐妹?”谢太师问许氏夫人道。
“太师给保得媒,婚书还在太师府里放着呢,”许氏夫人看着谢太师笑,道:“太师不能这么快就忘了那对姐妹花啊。”
谢太师的脑子转得多快,稍想一下,太师就明白了,道:“丫头,你不要中了别人的挑拨离间之计。你自己想一想,圣上,你们都退下,”谢太师话说了一半,突然命在屋里的众人道。
大夫,还有太师府的下人们忙垂首退出了卧房内室。
“没有项氏,”陈鲁着急上火地跟许氏夫人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姓项的女人!”
许氏夫人冷笑。
谢太师道:“丫头,你好好想想,圣上命人杀了小厮,拿了陈氏铜鱼,这铜鱼对他有何用处?你与陈鲁都在,她就是另行扶持陈氏族中的什么人,这个人有了铜鱼,就是你江阴陈氏的族长了?”
陈鲁突然道:“圣上不是出事了?”
谢太师小声道:“没人看见,这事是真是假谁也说准。”
陈鲁……,这种圣上驾崩的事,还能有假的?!
许氏夫人心思没往这上面走,盯着谢太师道:“那这还是圣上要挑拨我与将军之间的关系了?”
谢太师道:“你明白就好。”
宁小药听到这里,跟楼子规耳语了两句,两个人飞身下了屋顶,跑到了花台前,将两个小厮松了绑,拿出塞人嘴里的布团,宁小药抬手在两个小厮的身上拍了一下,两个小厮醒了过来,看见楼子规,张嘴就要惊叫。
“你们竟然在这里偷懒睡觉?”楼子规在两个小厮叫出声之前,抢先一步说道:“该死的东西,你们就不怕被太师打死?”
两个小厮呆住了,对望了一眼,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花台这里来的,他们明明守在床榻前的啊。
见两个小厮被自己说住了,楼子规确定这俩不认识他,便又道:“想活命就跟我走,不要出声。”
楼子规身上穿得也是太师府的侍卫服,两个小厮看看楼子规,一个小厮说:“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五两银子,”楼子规道:“给钱我就跟太师说,你们是去厨房给陈大将军准备热水去了。”
小厮说:“可,可没人命令我们。”
“再拿十五两,”楼子规说:“我帮你们去买通大夫。”
二十两银子,这对做奴才的人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了,两个小厮看着楼子规,一脸的生无可恋。
“要钱还是要命?”楼子规问。
那当然是要命,两个小厮心头滴血,但还是冲楼子规点头了。
宁小药看楼子规平白无故地就坑了人二十两银子,眼睛瞪得差点没脱眶,这样也行?
楼子规带着两个小厮往卧房正门那里走。
两个小厮摸摸自己的身上,他们没受伤,就身上沾了一点泥土。
“是,是你害得我们?”一个小厮问楼子规,他们不可能好好端端地跑到花台前呆着,一定是这个人想坑他们的钱,把他们弄过去的啊!想明白了这一点,这位小厮顿时恨不得楼子规马上就死了才好!
楼子规也不回头看小厮,道:“要钱还是要命?”
“我们只是做奴才的,没多少钱啊,”另一个长相很老实的小厮,可怜巴巴地跟楼子规道:“我们真的没钱。”
“那就是要钱了,”楼督师道。
两个小厮……
楼子规带着两个小厮走出院门,突然就小声道:“日后有人问起,就说被派去伺候陈大将军的人已经死了,记住了?“
两个小厮晕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事怎么从头到尾他们没看明白过?
楼子规带着两个小厮走远了,几个陈府的丫鬟婆子从院门旁的一个角落走了出来。
“那个侍卫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婆子小声道:“没死人硬说死人了?”
“这事得告诉夫人吧?”有小丫鬟问。
几个婆子互看一下,这事得告诉夫人,总觉得事不对。
屋里,谢太师苦口婆心地劝着许氏夫人,宁小药就站在窗外听着,越听越心塞,这老头儿的口才也太好了,许氏夫人眼看着就又要叛变,找她报仇了!
一个陈府的婆子走到了门前,冲门里小声喊了许氏夫人一声,许氏夫人走出了卧房,主仆二人站在走廊下说话。
婆子将楼子规方才说的话,跟许氏夫人说了一遍,道:“夫人,这事看来不简单。”
“两个小厮?”许氏夫人问。
婆子点头,说:“前头领路的是一个侍卫,看上去身份不算太低,应该是太师身边得用的人,那两个小的,一看就是当小厮的。”
这个婆子是跟着许氏夫人从许氏到陈家的,对许氏夫人是最忠心不过的人,这会儿婆子忧心忡忡地看着许氏夫人。这事真说起来,你就是出身再好,在陈氏家族里再能当家作主,可无后为大,姓项的女人为将军生儿育女了,身后还站着太师这尊大佛,她家主子拿什么跟姓项的女人比?也别拿嫡庶说事,那两孩子一看就是跟姓项的女人亲,将军百年之后,那个小孩儿成了家主,会向着谁?夫死从子,她家主子的苦日子在后头啊!
许氏夫人冷声道:“把人都叫进来,今天陈鲁不给我一个交待,这事没完。”
婆子说:“夫人你要做什么?”
“既然是他陈鲁的种,”许氏夫人道:“那就理应由我养着。”
婆子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主子没被气昏了头,知道最先要做的事是什么。
宁小药把手塞嘴里了,天了噜啊,这位还要抢孩子呢,太凶残了!
婆子跟许氏夫人应了一声是,出去叫人去了。
许氏夫人看一眼院中站着的众人,都不是好东西。
大夫和太师府的下人们被许氏夫人这一眼看得莫明其妙,他们得罪这位夫人了?
宁小药带着油瓶又上房顶了,趴下往没了屋瓦的小洞里看,这回终于是要开打了,宁小药默默地在心里给陈鲁点了一根蜡,至于谢太师,宁小药十分期盼,许氏夫人干脆把这老头儿揍死算了!
为了世界的和平,加油啊英雄!
宁小药看着走回到内室里的许氏夫人,握着拳头给许氏夫人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