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彻很高,夏清浅大致目测过,起码有183,甚至185。
长身玉立地站在她身旁搂着她,让她莫名觉得自己一瞬间就小鸟依人起来。
凌彻的手从她手臂上挪开时,对面安子墨还朝前伸着的手尴尬地缩了回去,他不善地瞥了眼凌彻,问夏清浅。“他是谁?”
安子墨要是好好问,夏清浅没准看凌彻面子就告诉他了。
可他这挑衅滋事的架势,让夏清浅本能地就很反感,本想用一样的态度回他,可话到嘴边,她突然眼珠一转,笑盈盈道,“这是当朝三皇子,按理你应该行礼的是吧?”
安子墨眼一沉,低眸不语,再抬起看向凌彻时,眼神有些复杂,“原来你就是三皇子。”
夏清浅也听不清他这话是问句还是陈述句,凌彻哂然未语,就听安子墨扬了扬下巴道,“你虽为皇子,可如今流放天元乡,你我也算品级相当,就不必拘礼了吧?”
“你……”夏清浅气不过他话里话外的嘲讽,想要争辩却被凌彻暗暗拉住。
凌彻将夏清浅挡在身后,对安子墨淡笑道,“安王爷有礼。”
夏清浅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转念一想便冲凌彻一笑,得意地仰头看着安子墨,“凌彻跟你行李了,你是不是也该朝他行个大礼呢?否则怎么对得起你们安家名门修养,安子墨,你不想让祖上蒙羞吧?”
安子墨猛地瞪她,又看向凌彻,盯着足足看了一分多钟,夏清浅等的肚子都叫了,他才开口,确实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话。
“三皇子金枝玉叶,自小蒙受诗书礼仪,应该知道避嫌二字。还望珍重。”
说着,看了眼夏清浅就甩袖走了,走到一半就把手里的玉骨折扇给扔墙角了。
“莫名其妙,”夏清浅也懒得多想,走过去把扇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走回来,“还是好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从小就是个神经病傲娇货,你不用放心上。”
“无妨。”凌彻淡淡道,冲她微微勾唇,又拿过竹简静静看着,连后上方的柿子叶飘下来落在他肩上,他也不曾拂,好像真是看入了迷。
夏清浅看着那片枯叶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缩了回去,余光撇向身后,“我去吃早饭。”
“好。”凌彻抬头微笑,夏清浅拿着扇子蹦跶着就走了。
这几天,来代理的人越来越多。
因为红米数量有限,她为了挑选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大搞饥饿营销,把价格和要求制定的更严苛,可越是这样,争抢的人越多。
如今红米风靡,几乎成了高官豪户疯抢的指定米,几乎到了有价无市的境地,粮商们也对她的要求欣然接受。
夏清浅全身心地投入到营销中,还精选别家的优质精米捆绑销售,让天元乡的红米买卖并没有因为量少而一度短缺。
乡民的收入越来越高,生活也越来越好,乡民们摆脱蜡黄,个个红光满面,体体面面。
天元乡的名字就此打响,连数十里外的乡县也都知道天元乡如今今非昔比,还有人特意大老远慕名旅行。
夏清浅最近想要开拓荒地,扩大红米种植面积,便带着凌彻和王叔去视察梯田附近的山林荒地。
回来的路上,三人各抒己见,就见一团粉色身影风一般跑来。
逆着光,夏清浅还没看清那是谁,便被来人一下冲进怀里抱住,要不是凌彻伸手扶住她,夏清浅这瘦小身材估计就被撞飞了。
“清浅!我好想你啊!恩?桂花糕!快拿出来给我吃!”
“云霓?”夏清浅吃惊地看着猛地推开自己,在她怀里翻捣的粉衣姑娘。
这小圆脸,这少女气息浓郁的装扮,除了夏云霓,还有谁?
夏云霓一咧嘴,“除了我还能有谁?”说着又继续去摸她的衣服,“快把你的桂花糕拿出来。”
夏清浅无言以对,从怀里掏出被手帕包好的两块桂花糕,没好气道,“你这吃货本性什么时候能收敛一下。藏得这么好你也能闻出来,我也是醉了。”
夏云霓乐颠颠地接过手帕,小心翼翼地打开,却发现桂花糕被她刚才那一撞都压扁都瘫在了手帕上。
“云霓,你怎么来了?”夏清浅看向她身后,姑父姑母呢?”
夏云霓正闷头吃,含糊不清道,“他们在跟三叔商量给你定亲的事。没空来。”
“啊?!”
定亲?什么鬼?
“恩。”夏云霓嚼着桂花糕,“你爷爷临终前嘱咐,要你必须在及笄前成亲,我爹娘是来监督你的。”
夏清浅沉默半晌,感觉世界都静止了,只有被太阳晒得暖暖的风吹在脸上。
她眨了眨眼,看向夏云霓,“我好像下个月就及笄了……”
“对啊。”吃,吃,吃。
“今天已经是28号了。”
“对啊。”继续吃。
夏清浅看看夏云霓,又看看王叔,再看看凌彻,只感觉风中凌乱。
“我特么上哪儿找个人娶我啊啊啊!”
回声在天元乡的山间经久不息,群鸟四散而出,在白云如絮的碧空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