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带着教团的人离开后,市长罗纳德对华沙说:“让我这把老骨头陪你走一段吧。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接着俩人走在繁密高耸的冰冷建筑间,天空中的星光只能窥见点滴,让一切更显寥寂。走在这里,不由地会去怀疑就算太阳还会冉冉升起,又有什么用呢?成群的钢铁遮光蔽日,不给世界一丝新鲜空气。
“年轻人,你是叫华沙来着?”
“恩。”
“谢谢你刚才帮大卫的女儿解了围。”
“不用谢。”
“你似乎不愿透露自己更多。”
“我说过我只是个杀人犯。”
“但我看来这更像你的一面盾牌,希望别人对你畏而远之。”市长说时瞅了一眼华沙。只见他笑了一下回说:“或许吧。”
市长看到华沙的笑容自己也笑了,问他道:“你觉得她会跑去哪里?”
“您是指娜塔丽?”
“对。”
华沙环顾涂满黑色的四周,对罗纳德说:“或许她已经回家,将自己关进房间。”
市长露出刮目相看的眼神说:“我看你的推测百分之九十会中。”
又过了一会,大卫家楼下,俩人抬头看,四层没有亮起任何灯火。但只见马斯维尔和洛伦两兄弟失落地从楼里走出来。
市长上前问道:“娜塔丽呢?”
“喔罗纳德先生,她把自己锁进房间,任我们怎么敲门也没有反应。”两兄弟有些愤怒地盯住罗纳德身边的华沙。
“那我就放心了。”说着罗纳德瞅了一眼周围,看到没有大卫的卡车,便对华沙吩咐道:“大卫回来的话,跟他说来找我一趟。”然后又用严厉的口气对马斯维尔和洛伦两兄弟说:“你们两个最近不要去烦娜塔丽。”
俩人被这样一说都一脸苦相地答应道:“是……”
接着华沙一人走上幽暗的楼梯,打开电灯的开关,来到娜塔丽房门前,轻叩几下说:“你在里面么?刚才对不起。”
娜塔丽躺在床上,用胳膊挡着眼睛,听到华沙的声音她坐起来,但并没有去开门,而是等了一小会,听到门外没了动静,她走到门旁,将耳朵贴上去仔细听,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她一脸失望地坐在椅子上,撩开一旁盖在画板上的布,是一张素描。昏暗的房间内没有开灯,凭着星光只能看到画中人的大概轮廓,似乎是个小男孩。她拿起铅笔画了几笔,又用橡皮擦掉了。这时传来下楼的脚步声,她想大概是华沙,便放下笔打开门,果然门外已没半个人影。她手扶着椅背呆呆地看了几秒家里陈旧的摆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便再度回到自己房内。可在那里,一个身影靠在窗边。
她吓得手中的水杯一下掉在地上。可她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华沙。
“你是怎么进来的?!”娜塔丽手有些颤抖。
“看你没事就行了。”说着华沙朝她走来,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可华沙没有要对她怎么样,而是穿过她身旁,捡起地上的水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关门前华沙说:“画得不错,只想提醒你一下,如果不想像我一样戴眼镜的话,下次画时要开灯。”
“你这个杀人犯凭什么来管我?!”娜塔丽突然激动地大喊道。
听到这里华沙将本来要关上的房门再度打开。娜塔丽盯着他说:“怎么,你想杀了我?”华沙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上下看了看娜塔丽,发现对方的身体略带颤抖。接着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画作,问说:“他是你的亲人?”
“你怎么知道的?”娜塔丽吃了一惊。
“因为我也画过亲人的肖像。”
“你也会画画?”娜塔丽显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难道被叫作杀人犯就只会杀人么?”说着华沙看到一旁电灯的开关,打开后拿起一旁的铅笔,娜塔丽不太明白华沙此举的意思,所以并没有任何行动,依旧警惕地盯着他。华沙用笔量了量她的画说:“果然。”接着对她问:“你平常就坐在这小圆凳上?”
“对。”
“过来还原你平时的坐姿。”华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娜塔丽越发好奇对方的意图,她警惕地走过来坐下,华沙打量了她和椅子一下说:“坐在这张椅子上你的视平线有些低,导致你没有发现,如果平行直视的话。整幅画面的比例便会变化。来,稍微站起来一点。”
听到华沙这么说,娜塔丽稍稍站起身子看着画面,人物的脸部居然被拉长了,而坐下后,稍稍倾斜的画纸上,人物脸部比例又变回了正常。“真的……”她不由地感叹道。
“你平时是否不常观察这幅画?”华沙看着一旁的布问道。
再度被说中的娜塔丽不可思议的看着华沙问:“为什么你都会知道?”
“因为只要多看的话,任何一位画者都可以轻易发现这个问题。”华沙解释道,但这时娜塔丽已将头扭了过去,似乎有些难过的神情不想让人察觉,华沙自然发现到这一点,便不再多说什么,安静地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