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风景不再是一片荒漠,两侧厚厚的铁丝网映入眼帘,又再度消失在现代工艺的钢铁洪流中,卡车已经进入了伯德。寂静,连风沙也无法穿透的城市里,只有卡车的引擎以及轮胎与路面摩擦所制造的声响,所以格外引人注意。当卡车在一座入云的高楼前停下时,天空飘起了雪花,但细微地仿佛不曾下起,尽管如此,也足够给这冰冷的时代再添一份寒气。
娜塔丽坐在车上并没有下来,她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华沙领着乐团的俩人走进高耸的大楼。
走上静止的扶梯,来到二层,穿过旋转门,硕大的空间里满布阴沉,昏暗的油灯立在门口的桌子上。这里是一座图书馆,排排书架承载着成千上万的书籍整齐林立在大理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光线暗得出奇,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华沙才能迅速找到身处书架间,正在打扫的罗纳德市长。
他拿着一支手电筒,正用掸子仔细掸去书架和书籍上面的灰尘。
“市长先生。”
罗纳德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用手电筒朝那边照了照,“喔,年轻人,是你,怎么你走路都不出声音的。”说着罗纳德从矮梯上爬下来。
“市长先生,我这次带来两个人,希望他们能得到您的允许停留在伯德。”
罗纳德把老花镜摘下放在上衣口袋里回答道:“我已经听安娜说了。”
接着市长将几人领到放有油灯的书桌前,他缓缓坐下,看着华沙身旁的两个陌生人说:“就是你们?”
阿道夫答应道:“嗯。”
市长又看看华沙:“年轻人,你可知道这会给我们整个伯德引来多大麻烦?”说着罗纳德将双手合拢置于胸前。华沙无言以对,谁都明白世上没人会愿意惹上这样明显的麻烦。罗纳德继续问道:“是什么驱使你要帮他们?因为他们和你都是从黄昏地带来的?”
华沙显出了犹豫,罗纳德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紧接着问阿道夫:“他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么?”
“他杀了我母亲。”阿道夫毫不客气地冷冷道。
尽管罗纳德做好了许多种答案的准备,但听到这句话时还是皱了皱眉,问华沙:“听得出来,这位萨克斯手依旧很恨你,你还要帮他?”
华沙瞅瞅一旁逐渐变暗的油灯,喃喃道:“希望他的仇恨不要半途而废,这是我应得的。”然后又坚定地看着罗纳德说:“我不能让他死在黑暗地界。”
罗纳德靠在椅背上,手不自觉地去摸摸下巴说:“如果我要驱逐他们,相信你也会跟他们一起走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也不好阻止。”
听到这里,华沙似乎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如同大卫要对你的言行负责一样,他们的一言一行,以及可能会招来的麻烦,我希望你都能尽力处理好。不过如果有一天他们给伯德带来了难以预知的灾祸时,我会毫不犹豫地驱逐你以及这两位。”罗纳德表情严肃地警告道。
“嗯。”华沙低头答应道。
罗纳德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扔给华沙说:“带他们去地下室,随便找个房间吧。”接着他又指着桌上的油灯对阿道夫说:“把这个带下去吧,没油的时候上来找我就行了。当然如果你们想来看书我也是欢迎的,其他时间我希望你们尽量待在下面不要露面,挺过这一段时间,或许事情可以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