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王政君看完淳于长递交的信绢,气得一把扔进炭盆里,眉毛立起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呵斥道,“你当时为什么不拦着皇帝。”
“太后请息怒。”淳于长谨慎的瞄了一眼王政君,小心翼翼的解释道,“侄儿当时有劝阻皇上,只是皇上一意孤行,要侄儿的性命相要挟,侄儿不敢再阻拦。太后莫急,兴许皇上一时兴起想出去走走玩玩,无可厚非,等皇上玩腻了自然会回来。”
“他怨恨孤,想出去散心孤自然不会阻拦,但背着孤出去就不行。他是孤唯一的儿子,没有侍卫跟着万一出了事孤该怎么办,孤还怎么在朝廷上立足,孤捧他当上皇帝吃了多少苦头,他还不懂得珍惜,造孽。”王政君愤怒的表情中还夹带着些许忧伤,有一种自家辛苦种成的白菜忽然被野猪叼走的痛恨感,转移话锋来批评淳于长,“你呀你,就该好好向王莽看齐,都是孤的侄儿,想不到你尽这么糊涂!”
一提到王莽,淳于长就一身不爽,他王莽算什么,还不是仗着王政君在刘骜面前进言才得以当太常侍郎,有名无实。再者,既然同为她的侄儿,王政君却从来眷待王莽,不在皇帝面前给说一说好话也就罢了,还常常拿自己跟王莽比,叫他如何不来气。所幸自己把握好时机巴结到了赵飞燕一把,才有现在的地位。说道权位,他的都是自己争取来的,淳于长自认为胜王莽一筹。
不过好在王莽与自己是各为其主,王莽侍奉的是王政君,而自己是直接侍奉于刘骜。王莽也因为隶属于王政君而遭到刘骜的不待见。论前程,还是自己光芒一些,前提是刘骜不死的情况下。
淳于长忍了口气,说道:“太后消消气,您想想,您这次成全了皇上,皇上便欠下太后一个人情,日后太后有求于皇上也就有情有理了。既然皇帝已经出宫,太后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顺水人情再厚待常乐等奴才,常乐感恩戴德自会在皇帝身旁言您的好,到时候您和皇帝的关系修好,岂不是皆大欢喜。”
王政君若有会意,猛地转头看了淳于长一眼,眼神中有愤怒有怀疑也有认同,瞪得淳于长心头发慌,立马低下了头。
王政君隐隐约约感觉到淳于长心思不简单,思索了一会便道:“你退下吧。”
“是,侄儿告退。”
淳于长走后,公孙夫人从帷幔后边走出来。
王政君感慨道:“孤的侄儿野心可是越来越大了,到底不得罪皇帝也不得罪孤,公孙夫人你怎么看?”
公孙夫人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有追求权位的心是好,只是人前一套背地一套的行径不讨人喜欢。”
“这宫里的人何尝不是一套一套的,罢了,怎么说他也是孤的侄儿,留着他去,能攀到什么地位看他的造化,省得他埋怨孤阻挠他。”
公孙夫人今儿从上林苑路过,遇到一个少女,本不稀奇,只是这个少女长得几分像许娥,这引起了公孙夫人的好奇心,“太后,妾身今早遇见涿沐馆的丫头,才知涿沐馆里住有一位少使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