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园里假山后,鬼鬼祟祟的藏着两个人。
衔末手里的抹布裹着几颗宝石,快速的塞到了淳于长手里,“夫人说了,多亏了淳于大人相助,这是你应得的。”
淳于长把抹布藏进怀里,答谢道:“还是大夫人心思缜密,要不然当真落实了王美人的话柄。”
衔末得意的哼了哼气,“也只有小夫人愚昧单纯才会拿皇上钦赐的发簪贿赂于人落人口实,好在我家夫人正巧看到了,叫我取回发簪,将计就计才除掉了王美人这一心中大患。方才的情形想必淳于大人也看清楚了?”
淳于长昨天遇见不古之后不久,刚要踏出宫门,就被行色匆忙的衔末唤到角落里,衔末言简意赅的说完了赵飞燕的意思便取回发簪离去。淳于长才知赵飞燕野心如此之大,昨儿听不古说起赵飞燕势必封后还不敢尽信,直到今天见到赵飞燕,见识到她那颠倒乾坤的能耐,淳于长都为之胆寒,如此奸险的一枚女子,皇后之位舍她其谁。
淳于长谦卑的低着头,“看清楚了,大夫人聪明过人,势必夺后。”
衔末昂扬起头,盛气凌人,“那淳于长知道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了吗?”
淳于长向衔末敬了一礼,“本官知道了。”
衔末回敬:“有劳淳于大人了。”
说完,衔末整理了仪表走出假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自然而然的离开了。
不古这些日子里寝食难安,伤口就如阿猫所说发生了溃疡。溃疡处流着咸咸的口水,动一动就疼,疼得能感受心脏砰砰的跳动,还有扩张溃烂的趋势,脸部也肿了起来。不古心情不佳,闭门不出,人也不待见,加之心中对王美人愧疚,不古是用心在忏悔。
且说前朝,自刘骜杀鸡儆猴,刘辅被关押牢房待斩,进言反对立赵飞燕为后的声音也随之消失,大臣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求刘辅能无罪释放,一个一个相继启奏,奏章是一卷卷的堆满了刘骜的桌案。无奈,为了封后已经闹得君臣生隙,若再不放了刘辅,恐怕关系会越闹越僵,大臣们肯定会抗议不休。刘骜只好放了刘辅,平稳大臣们的气焰。
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
刘辅释放,大臣们也不愿再在此事上闹干戈,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省得惹祸上身。于此,封后的最后一道阻拦,就落在王政君的抉择上。
王政君见前朝无援,心中除了愤懑就是无奈,况且朝堂上空缺的大司马这一官职,王政君冥思苦想也不知道该怎样跟刘骜去讨。虽然赵飞燕对她庞大的王氏家族确实不足为患,但她决由不得赵飞燕在后宫兴风作浪。
刘骜召见了淳于长,有一些事情上次还没问他清楚,不古与他见面到底说了什么。本来是去问不古来着,哪知她只字不提,眼神还是一股埋怨,好似被得罪了似的。
刘骜认真看了一眼淳于长,也不长得如何,权势钱财更无法跟自己比,亮王美人口中的他和不古眉目传情也是无中生有的谎言。刘骜也不知为何自己会为这种不足挂心的谎言纠结得得传召淳于长来问话。想着就可笑,但不问心就痒痒。
“淳于长,之前你说你与合德有一面之缘,你们说了什么?”刘骜问出这句话时,语气怯怯懦懦,表情颇为尴尬,遣走了身旁所有人。这种幼稚的心理恐怕连身旁的太监都能察觉出来,刘骜不想遭人笑话,虽然普天之下没人敢笑话他。
淳于长自然是听出了刘骜的心理,想来刘骜也不会因为不古贿赂他而发怒,便宛转说道:“臣那日进宫看望姨母,回途时便偶遇赵夫人在廊道里玩耍,赵夫人得知臣为太后的侄儿,便托臣向太后呈言,望太后成全皇上立后。”
“噢?”刘骜眉梢缓和了下来,虚惊一场,终于体察到不古为何那样埋怨的眼神,原来是怪自己不信任她,刘骜心底哂笑了一下,果然是个娇蛮的女人。“那你可有劝太后?”
淳于长脸色难堪,抱歉道:“恕臣还不曾言及太后。”
刘骜神色黯然下来,埋怨道:“没用。”
淳于长解释:“臣能言劝太后的想必皇上也早有劝过,臣以为言之重复还不如不言,若要说服太后,陛下还缺少一些行动。”
刘骜好奇:“不妨说来听听。”
淳于长:“太后以赵夫人出生贫微为由,皇上何不分封赵氏家族为候,以光大其门楣,闭绝悠悠众口。”
刘骜思索了一会,心领神悟,赞叹:“好办法,朕为何没有想到。”
淳于长足智多谋,笑道:“待皇上分封赵氏家眷之后,臣有理有据,方可向太后进言,必能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