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燕把刘太医遣走,并嘱咐他不可泄露半点风声。衔末也是亦惊亦喜:“夫人有何打算?”
赵飞燕眼中透露着寒光,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合德果然在瞒着我,她还知道些什么,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跟我说起,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衔末:“或许小赵夫人并不知情呢?”
赵飞燕:“我看她就是心里有鬼,走,我且去再探一探她。”
“妹妹,久等了吧。”赵飞燕贤和的从庖厨回来,衔末手中的提篮里已然盛好了醇酒猪肚汤,厚实的汤香伴着弥久的酒香扑鼻而来,不古快要垂涎三尺,眼睛直碌碌的看着衔末把汤罐放到桌上,难耐的等她盛到碗里,像一只待食的小狗。
“好香呀,姐姐手艺真好,我越闻越饿了呢。”不古迫不及待用汤勺舀起一勺热烫烫的汤,轻轻的喝了一口,那猪肚的肉味陪着香料味一同融化进嘴里,进入了每一个味觉细胞,美味极了。“姐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赵飞燕谦虚道:“姐姐本来是亲手给你做汤,可惜手拙,做出来的汤自己都嫌难喝,无可奈何才叫厨子给你做了这汤,妹妹可不要怪姐姐。”
不古欢喜的笑着,夹起猪肚就塞进嘴里,滋滋有味的嚼着,“怎么会怪姐姐呢。”
衔末解说道:“这是用成年老酒的酒坛焖煮的猪肚汤,猪肚的腥味被酒洗去,所以吃起来芳香溢口呢。”
不古感谢道:“难怪吃起来这么爽口,谢谢姐姐。”
赵飞燕见不古吃得正欢,若有所思,问道:“妹妹曾说替姐姐夺得后冠,又说等待时机,不知时机到了么?”
“快了快了。”不古吃着猪肚,也没太注意赵飞燕的问题,只随口一答,殊不知露出了重要的信息。赵飞燕给衔末使了个眼色,略有得逞的得意。
衔末又给不古盛满了汤,“夫人多喝,还有好多呢,虽然不是夫人亲手所做,但也是她一番心意,可别要辜负了你姐姐呀。”
“是是是。”不古一口一口满足地喝着汤,留得一身的热汗,竟没有了芥蒂之心。
汤虽无毒,但是酒精过重,在喝了两三碗汤之后,高烈的酒精很快就入袭不古的意识,不古开始摇摇欲坠,泛起醉熏之意,赵飞燕和衔末相视一笑。
赵飞燕坐到不古身旁,扶住不古摇晃的身躯,而赵飞燕那瘦弱似有病娇的身子差点就被不古压倒,幸好有衔末在另一边托扶住。
赵飞燕晃了晃不古的肩膀:“妹妹,你醉了?”
“没有,我哪有醉。”不古逞强地要坐直身子,然而一起身又重重跌进赵飞燕的怀中,半眯着双眼,面上透出红晕,“我还要喝,让我喝。”
衔末躬下身子,观察了不古,试问着:“夫人?夫人?”
不古已经飘飘若仙,似梦非梦了。
赵飞燕像母亲一般搂住不古,问道:“妹妹,你可知王美人的胎儿殁了?”
‘嗯哼:不古,快醒醒!快醒醒!’
‘嗯哼:什么都不要说,千万不要说!’
‘雅蠛蝶:居然没识别出赵飞燕的意图,没想到她是来套你酒后真言的。’
‘雅蠛蝶:夏不古同志你在吗,你在吗,你在吗……’
“哦,殁了……哦,殁了……”不古口齿含糊,回答得不以为意。
“妹妹,你怎么不惊讶?”
“惊讶,”不古揉了揉眼睛,却无能把持清新,只觉得头好重好沉,“什么好惊讶?”
“妹妹早就知道了?”
“唔……我知道什么?”
“知道王美人的胎儿不保。”
‘雅蠛蝶:你什么都不知道,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造孽,造孽……早就,就就知道她吃的汤有不好的东……东西了。”
‘嗯哼:……’
“妹妹还知道些什么?”
朦朦胧胧中,不古觉得赵飞燕的怀抱好温暖,又给自己赠吃的,又拥抱自己,像极了自己亲姐姐,不古发自良心道:“还知道……姐姐,那息什么丸别再用了,对身子不好,怀不了宝宝,宝宝……”说完,不古完全倒下了。
赵飞燕听完,如遭晴天霹雳,双眼一黑,差点就陪着栽倒下去。
衔末连忙唤来冉悦童兰照看不古,自己扶着神经恍惚的赵飞燕道别匆匆离去。赵飞燕身子微微摇晃,像没了骨头似的无法站稳,衔末把她扶得更紧,“夫人,夫人,振作一点。”
赵飞燕双眼腥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静得像一个沉默的疯子,声音微弱,表情扭曲带着笑意,“衔末,你告诉我,我听错了,合德她说的是假话,是假话……”
“夫人,小夫人是酒后乱言呢,不要往心里去,待我们回去找个太医来瞅瞅便知真假。”
“她是我妹妹,怎么会骗我?皇上宠我已久,又怎么会是假话?是了,一定是这样……”赵飞燕双眼呆滞,显然已经难以否认她不孕的事实,话语中透露着绝望。
衔末也无助的安慰道:“只要太医还没下定论,夫人就还有希望不是么。”
赵飞燕双腿瘫软,无力地坐到了地上,如被勾走了魂魄一般,乱抓挠着衣衫恍然所失,神情颓败,“我还怎么当皇后,我还怎么母仪天下……”
衔末被急哭了:“夫人不要胡思乱想,你好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