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一听立马起身,等王政君走近,俯首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王政君坐到刘骜的位子上,把刘骜之前拟好的诏书狠狠扔弃在桌案前,厉声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何意?昨晚听了许娥的哭诉,刘骜顿生怜悯,站在许娥的立场想来她在宫中确实无依无靠,既然自己给不了她皇子,就要给她可靠的后盾,所以他改罢大司马大将军王凤,恢复许嘉原职。王凤乃王政君的弟弟,所以王政君对此事的干涉也早在刘骜意料之中,自从自己当皇上开始,不对,从自己出世起,刘骜做的一切事情都就从未摆脱过王政君的控制。母强子弱,过去汉高祖时是吕雉的天下,如今他汉成帝之时,是她王氏的天下。
刘骜骨子底是反叛的性子,无奈却从没叛变成功过。而刘骜的脾气也一直为王政君所堪忧,望子成龙的心切使得她对刘骜从小教管苛严,最终却养成了他的叛逆。
真是没想到自己下达的诏书活生生给王政君劫了回来。刘骜只淡淡的解释:“儿臣并非排斥舅舅,只是一山不容二虎,一职不就两人,儿臣认为许嘉更适合。”
王政君在后宫慈眉善目,但在朝堂之上另是一般威严的尊荣。“你这番无缘无由的罢免你舅舅,他会怎样想,没有你舅舅为你把持朝政,把你稳稳地捧在王位之上,大汉还能安定吗,你还能安然的坐在这里吗?”
什么叫为你把持朝政?这明明叫王氏窃取剥夺。刘骜心中埋怨,却不能直言道来,只好再拜,“儿臣只求母后应允。”
王政君怒起拍案,不留丝毫余地,果断说道:“孤不准!”
刘骜再三请求:“母后,宣室议事儿臣不管,整个朝堂儿臣也拱手相让,为何母后连儿臣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准许。”
“你这叫小小的请求?这是朝廷大事,骜儿你还年盛,没有你舅舅,你能胜任管制天下吗,如今说罢就罢,只怕天下笑你忘恩负义。”王政君厉声反驳,豪不退让。
见母上不领情谊,刘骜硬起心来,眉毛一横,道:“朕年盛所以朕懦弱得不足以掌控朝政,朕年盛所以无能为力只得依靠你们王氏才能苟活?母后你听这理由,多么可笑。有朝一日刘汉的天下要是覆诛一旦,王氏必定是罪魁祸首!”
王政君大怒,自己的儿子竟一副指控自己姿态,语气比从前还强硬了许多。“骜儿你怎敢如此对母后说话!为了许娥?”
刘骜不愿多做解释,转过身背对着王政君,“朕心意已决,母后也不必多言。”
王政君气得火冒三丈,再次狠狠拍打作案,“你要是执意要废掉王凤,就先把母后废除吧!”说完,毫不留情地起身走开。
王政君走后,刘骜才敢愤愤地把桌案踢翻,竹简也撒落了一地,他经常恨自己只能如同一个傀儡在母亲的身怀下活着。先帝一去,王氏开始专权,太后自然想到的是自己的家人,分封家眷,一日五侯,这可是破格的事情。从自己登基那一天开始,他就是个门面。
所以别人说他游手好闲也好,沉迷酒色也罢,前朝之事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可是后宫这点家务事,他要是再决策不了,那他这个皇帝还当真废了。刘骜发誓,势必要在这件事上跟王政君抗衡到底,以示一位帝王的——存在感。
刘骜愤懑烦躁,径直来到昭阳殿找赵飞燕解愁。刘骜二话不说一手揽着赵飞燕,一手拿着酒杯一下子喝掉了几杯烈酒,然后开始胡言乱语。尽管肢体是醉了,但脑子依旧清醒,摇摇晃晃地倚着赵飞燕,“爱妃,朕要立许嘉为大司马大将军,母后不依,你认为如何?”
赵飞燕捂袖好笑,“皇上,你这般坚决太后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此话怎说?”
赵飞燕解释:“许姐姐可是名门之后,家世显赫,她的姑母更是汉宣帝的皇后,皇上要是封我们这些小小平民百姓也就罢了,但若长了许氏的实力,嘿嘿,那……”
那王氏集团岂不受到严重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