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骜撇开了第一个问题,像是没听见似的,直接回答郑太医的第二个疑惑:“最有可能是在掖庭逼问合德时知道的,看来他城府不浅,知道朕刻意隐瞒,硬敢把麟儿接来,岂不是表明要跟朕对着干。”
刘骜撇开不古不谈,郑太医也识趣,说道:“依老臣看,王根为人谨慎,断不会明知故犯,他此番做,定是以为陛下不知道麟儿的下落,特把麟儿接回来向陛下邀功,陛下应当重赏他,不要让他有所察觉,王根聪慧,到时候一定会自圆其说。”
刘骜点了点头:“太医的想法跟朕一样,不过麟儿回来有回来的好处,好让母后和合德看看麟儿长得多大了。”
郑太医:“皇上不得不防着王根,如果他要拿麟儿威胁皇上,情势就非常被动。”
刘骜点了点头:“吩咐一批刺客潜入大司马府,有罪查罪,没罪的就给朕制造罪行,不要打草惊蛇。”
“是。”
王根风尘仆仆归来,次日就领了脓包去长信宫。脓包向来淡定,离开了马嫂也不哭不闹,对母亲似乎没有依赖感,似乎只要喂他吃饱喝足,管谁叫爹妈都行。脓包已有一岁多大,马嫂养得好,依旧血气充足,体质圆润,一双铜铃大眼愈发明亮,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世界,正咿咿呀呀的学着说话。
王根把脓包放在摇篮里,进宫时还睡着不闹的,可走到了长信宫,脓包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莫名其妙的醒过来,含着手指傻乎的看着王根,“呀呀……呀呀……噗……”
王根无语的瞥了脓包,一缕轻纱盖了过去。
“呀呀……哦……”
王根提摇篮至王政君眼前,扬眉道:“太后常乐无极,臣特来献给太后一个惊喜,臣审赵昭仪时,昭仪告诉了臣此儿的下落。”
王政君嗅到了孩子身上特有的奶气,闻一下就觉得舒心,孩子有轻纱遮住,王政君欣喜,还以为是刘笑,揭开轻纱后不禁大吃一惊,竟看不出是谁。小孩总是一天一个模样,待细细看了脓包,越瞅越觉得像骜儿。
王政君不敢相信:“这可是麟儿?”
“呀呀……”
王根:“正是麟儿。”
王政君忽而眉开眼笑,原来麟儿当真还活着,起初还以为骜儿是为了安慰自己才会说麟儿安在。王政君迫不及待的抱起麟儿,麟儿就笑了起来,裂开嘴巴露出几颗嫩嫩的牙胚,似乎很激动,蹭着脚丫踩在王政君腿上,伸着小手要去触摸王政君的凤冠。“呼呼……”
王政君兴奋道:“麟儿可真沉,有足劲,健健康康,快去传陛下来。”
侍女虽然不知脓包的身份,但见太后如此高兴,兴奋的跑去禀报刘骜。
王根没想到在自己出京寻刘麟时,刘骜已令亲王进宫,看来刘骜有心立亲王为太子,时下要举荐麟儿为太子,说迟不迟,说晚也不晚。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待麟儿做了太子,他会挟麟儿逼刘骜退位,刘麟登基后以大司马之职铺政,从而掌握整个大汉王朝。王氏权倾朝野,篡位是迟早的事情,他需要一个缓冲的过程。
王根提请道:“臣想问太后,皇子失而复得,皇上可有意立麟儿为太子?”
王政君一边逗着脓包一边回答说:“陛下是想立亲王为太子,既然麟儿回来了便另当别论,孤与皇帝都无可奈何,孤私心想着能立麟儿为太子最好,只怕保不了他。俩太后也阴险狡诈,派去的杀手都了无音信,时下要对外称麟儿是外边抱来讨孤欢喜的女孩,至于要不要立麟儿为太子,待会陛下来了,你与他商议。”
刘骜立不立脓包为太子,估计还是不古说的算,王根想了想,还是得约她。“既然麟儿是赵昭仪生子,可让昭仪来看望麟儿。”
王政君:“不了,这孩子跟她没关系。”
脓包不爽的闹起来:“哟哟哟……”
宫女才去传报不久,刘骜就兴匆匆的赶来,还喘着气,看来路上也没敢停歇,看到脓包长了个头,像只小黄雀叽喳的叫着,像唱了支小曲儿钻进他心窝,欢喜不已。刘骜很久没这般展颜了,伸出手臂,“快让父皇抱一抱。”
王政君把脓包递给刘骜,脓包也有趣的倾身向刘骜怀抱,“呀呀!”
刘骜细瞅着脓包,那双眼睛长得越发像不古了,性子也像不古一样古灵精怪,伸着嘟嘟的小手要挠他鼻子。
刘骜颠了颠脓包,笑着说道:“调皮。”
“呀呀呀……”
‘嗯哼:刘骜抱着麟儿了。’
‘那太好了。’
不古心里甚是宽慰,只要麟儿在他怀里,她便觉得安稳。他有麟儿在怀,也一定能排遣不少挤压在心底的苦闷,若是他能宽容自己去看一眼麟儿,他再冷漠她心里也暖和、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