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走后,不古被关回了牢房,许是王根默许,狱官并没再把她俩的嘴巴封住,并给她俩松了绑。
赵飞燕伤心了一个晚上,眼泪流干后情绪变得颇为冷静,揉着嘴颚,好久才舒缓过来。见不古不哭不躁,便知狱官没把她怎么招,淡淡的问道:“他们拿你怎么了?”
外边燃烧着炭盆,烘得身子暖和,然进了这冷冷清清的牢房,不古不禁打个寒颤,下意识的缩进一堆稻草里去。“大司马问我知不知道刘笑的下落,我怎么会知道。”
赵飞燕拣了些干的禾稿搭在不古身上:“他为何要问你这样的问题,也没对你用刑?”
“不知道,或许他觉得我快死了用刑也多余。”不古语气不乏失落。
夜里凉寒,不古折腾一晚没睡,看起来非常疲惫。赵飞燕温热的手掌捂上不古的额头,暖了脑袋身子就不会感觉那么冷了,“想必太后把我们的罪行都一一列了出来,我们只能供认不讳了,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说一番赏罚分明、秉公办事的大道理,那时你就站出来替我指正太后下毒,兴许拽着太后,我们能减轻些处罚。”
“有用么姐姐。”不古紧紧抱着稻草,觉得赵飞燕的反击毫无力量。
“有用,你就按姐姐说的做,睡吧。”
不古淡淡的点了点头,赵飞燕也肯定的浅浅笑了笑,不知谁在安慰谁。
事隔两日,刘笑一案重新开审,该时重点已不是刘笑失踪,而是赵飞燕与不古的重重罪行。
俩人被地牢的乌烟瘴气熏灰了脸,寝食不安了两天,俨然被打回贫家女的原形。赵飞燕从昨晚开始便一直没有吭声,只呆呆的望着结满蜘蛛网的房梁。
有干系的人都来了,刘骜与王政君一齐坐在前塌上,他时不时捂着绢咳嗽,显现大病未愈。好在他来,公堂上就多一份公道,起码保证姐妹俩不会沦落到有苦难诉的地步。
王根也在,逮到王根可谓让不古把握住了一线生机,但王根的意向还是个未知数。王根是大司马,位高权重,又是王政君的弟弟,为王政君心腹。得此人助者后顾无忧,犯此人者后患无穷。
不古偷悄瞄了雕塑般静默站着的王根,却见他面无表情,害得她紧张得无意识的搬弄自己的手指头。
狱丞昂着嗓子宣读赵飞燕罪状,从制作小人诬陷许娥一事到与冯无方苟合,声音讽刺有力。赵飞燕静静跪着,脸上看不到悲伤。许琰虽然毫无情绪,但能想到她心底是得意万分。
狱丞念完罪状问道:“赵飞燕,你可认罪。”
赵飞燕不咸不淡的回答:“臣妾知罪。”
王政君原以为赵飞燕会困兽犹斗,不料她却放弃挣扎,不知道她有何诡计,但既然她肯承认,就死罪难逃。
狱丞转而宣读不古的罪行,从初入宫时私通太监到私通燕赤凤,罪行比赵飞燕多出三四条。不古不似赵飞燕冷静,不会像赵飞燕一样伏法,她不承认更不会担当那些虚假的罪名。
狱丞:“赵合德,你可认罪?”
不古跪直了身子:“臣妾不认,臣妾虽然贿赂了淳于长和携陛下出宫,但臣妾不曾与太监、侍卫私通,请陛下明察。”
见不古不伏法,王政君朝狱丞使了眼色,狱丞唤下人呈上来证据,是她穿过的小太监衣裳和燕赤凤家里搜来的粉底绣荷花肚兜。
狱丞是一枚阉人,兰花指拧起了太监衣衫向众人展示,顶着一口娘娘腔,气势凌人道:“这是许美人当时令人搜查少嫔馆时搜到的衣裳,因为皇上的袒护,这事便不了了之,之后这件衣裳一直扣留掖庭狱,现在旧案重审,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私通。”
这件事不古早已跟刘骜解释,原因很简单,是自己当时脑门发热才闹出的事端,原本想小事化无,没想到今天还被搬出来狠戳自己一把。这个理由简单,但王政君一定会反驳她是自圆其说。不古看了看刘骜,只要他心里是清楚的,那么自己的辩解无论真假,只要说出一个合理又无破绽的理由给在场人听,应该能过。
“是臣妾瞒了陛下,请陛下恕罪,这件衣裳并不是臣妾的,是童兰的,童兰与太监私通,臣妾见童兰痛改前非,想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才隐瞒不报。”
许琰启刘骜:“皇上,就算赵合德不曾与太监私通,但袒护宫人****后宫,已犯欺君之罪。”
刘骜冷毅的点着头,语气凝重:“秽乱宫闱是死罪,无论是皇后、昭仪还是美人、宫女,决不轻饶。”
不古连忙磕头求饶:“愿皇上念与臣妾夫妻一场,免臣妾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