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君瞅一眼已为人鱼肉的赵氏姐妹,胸有成竹的站起身子,缓她们一两天也无妨,便与王根一同回了长信宫。
王氏在掖庭狱是一个说辞,私底下又是另一个说辞。有些事只需做给外人看,有些事只需自己心里明白。王政君吩咐王根暗查刘笑失踪一事,不知他进展如何。“可查出了什么?”
刘笑失事前的半个时辰内,许琰去与王政君用膳,随后郑太医如往常一样来给许琰送药,看一眼刘笑后便走了,随后刺客闯入寝宫刺杀刘笑,刘笑消失不见。
王根费解的摇了头,“郑太医作为最后一个看见皇子笑的人,臣询问他时,他说当时皇子笑正睡得安稳,出门后只见草丛后有道黑影,然后跳出了只黑色的猫,他不以为意就离开了。”
王政君似乎捕获到一个信息:“那只猫许是刺客抛出来用以掩饰行迹,莫非郑太医在寝宫里的时候刺客就已经在那儿了。”
盘数宫中对刘笑心存敌意的人,可谓没有一个。王政君知晓赵氏是局外人,凭对赵飞燕的了解,她已不能孕育,刘笑是她的依托,她不可能断了自己的后路;也不会是郑太医,郑太医视骜儿如子,则视笑儿为孙,是处处看护笑儿,无微不至。若说是郑太医所为,他下手的机会何其多,为何在骜儿确定立太子之后动手。如此的针对性再明显不过,主谋一定是那些阻止刘笑成为太子、又有太子候选人的奸人。
王根认同的点了头,谨慎道:“臣斗胆说出自己的怀疑。”
“无妨,说罢。”
“臣怀疑刺客不止一方,据当时侍卫所述,刺客当时直冲摇床扑去,可见此刺客以为里面躺着皇子笑,可事实襁褓里并非皇子,是否在此刺客进房之前,已有另一方刺客将皇子掉包?”
两方刺客?王根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处在封地的冯太后和傅太后。
王政君一时提不上气,眼前昏昏然,公孙夫人忙扶住了她。她无力的捶打着胸口,极度悔恨:“骜儿继位这么多年,她们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们母子!日防夜防,结果还是让她们得逞,”王政君绝望无力的闭上了双眼,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帝途上谁人不是满手血腥,谁人不是伤痕累累,又有谁不累。王政君深知自己不能服老,再次睁开眼眸,里面已满是杀气,“断孤后路者孤必断其后路,吩咐杀手赴中山、定陶,不要留她俩任何一个刘氏子孙。”
王根:“是。”
赵飞燕与不古关在了一处,石头铸成的牢房只有一个小天窗和一扇狭窄的门,从门缝往外看去,是一个敞阔的如同地窖一样的地方,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器,令人毛骨悚然。
不古小睡一觉醒来恢复了第一人格,发现赵飞燕在自己身边。
午夜十分,皎洁的月光从窄小的窗户投射进来打在赵飞燕孤独的背上,地牢里幽暗,灰白色邋遢的囚服在月光下也显得干净。不古听见赵飞燕细碎的哽咽,那是再也藏不住才流出来的哭声,她向来都不懦弱。
不古怜悯的扶住她的肩膀,“姐姐怎么了?”
赵飞燕无助的倒进不古怀里,紧紧搂住不古的手臂,像抓住什么不可失去的东西。她不怕死,可是,“老天为何不留我见笑儿一面的机会,是谁对笑儿下的毒手。”赵飞燕呢喃着声音,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