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不古眼泪立刻蹦了出来,跑上去拽住刘骜的帝袍,跪在刘骜眼前哭求,“求皇上不要害我们母子,如果皇上执意那么做……”不古取下发簪抵在喉咙,“就一尸两命。”
“你,你下得去手?”刘骜心头强烈颤动,她果不是为权利,但到底是什么驱使她这样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刘骜把她拽起来拖到床上,掀开了被褥给她盖好,按住她的额头,“你现在闭上眼睛,老实睡觉。”
不古睁大着眼睛可怜的看着他,“那皇上答应臣妾不要易后,也不要封太子。”
刘骜冷冷的点了点头,不古立马闭上了眼睛装作睡去。
刘骜随后离开柏梁台回到长信宫,王政君见刘骜苦闷之相问是何故,刘骜只答说:“嫔妃一连三位有喜,儿臣唯恐不测,想亲自去璞云观祈福。”
她就是个谜,她不说,他自要去寻答案。
王政君点点头:“这样甚好,听闻这璞云观的神仙最灵验,皇上便去吧,不可张扬。”
“是,儿臣告退。”
次日刘骜便衣出行,带上淳于长低调出宫。俩人到璞云观的时候夜幕已经拉下,道观里小道士们忙里忙外的跑来跑去,个个面色焦急不安。入夜本是人定之时,他们何故忙得焦头烂额,淳于长拦下一个跑过的小道士问话,小道士急忙答复说道长久病在床怕是熬不过今晚,正准备着后事。
“真丧气。”小道士跑开后,淳于长嫌弃说道,“皇上我们走吧,晦气。”
刘骜自然要走,宫里三个女人有喜,他不想携着晦气回去。刘骜刚刚踏出道观,刚才那个小道士便追了出来,急唤道:“客人请留步,道长唤见你,说是有话相告。”
淳于长换了副委婉的笑容:“有何话还请小道长代为传话,我家主人不便去。”
小道士气喘吁吁:“不不,天机不可泄露,道长要亲自与你们说。”
淳于长火了:“放肆……”
淳于长还没说完,就被刘骜止住嘴。刘骜来此的真正目的并非祈福,而正是为了所谓的天机,虽然刘骜从未提她跳江一事,但宫外悠悠众口早传到他耳朵,那跟璞玉观脱不了关系。刘骜遣住淳于长,独自跟小道士去见那奄奄一息的老道。
刘骜进了个厢房,房里烟雾弥漫,满是香烛的味道。老道躺在窗边的床上,白发苍苍,脸上布满皱纹、泛着红光,是回光返照的迹象。老道微弱的挥着手,遣退了所有小道。
刘骜走进老道,老道牵强的扶着窗沿坐起身子,颤抖着手作揖,“老道拜见皇上。”
刘骜很是惊奇,自己不言不语,老道就知自己的身份,不愧是德高望重的半仙。“敢问道长天机是?”
老道晃着手指着窗外的天宫,说话有气无力,似乎很累的模样,但眼珠子很用力的瞪着,“天象所示,覆刘兴王,覆刘兴王!”
刘骜心颤,如不古昨天所述的,莫非王莽真的会篡他刘汉江山。刘骜深吐了气道:“朕听说赵合德是不祥人?”
“天空有红色警星指赵氏,此星似有天神护佑,以死而复生。皇上若要逆转命数,不除赵则灭王!”
刘骜脸色沉冷下来,“好大的胆,竟敢责罪太后。”
老道手越来越颤抖:“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之前能见陛下一面老道此生无憾。皇上且看看星辰,那颗星是后星,在后星一旁、帝星之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苍白无力的小星,所处的位置占尽天势,帝星日损一辉,小星日增一明,帝星的光芒似乎被小星所吞噬,怕是王氏政权根深蒂固,刘汉恐抵不过十载。”
刘骜看了夜空,双眼空洞绝望:“莫非真乃天意,道长认为那孽星如何?”
老道气息越来越弱,捂住了胸口,脸上是极痛苦模样:“帝星乃孽星所……所依,随帝星日损,其本为红色孽星不知何时红中泛紫,紫气东来,是祥和之兆,赵氏亦正亦邪,皇上不可不提防……”
老道气息已接不上,刘骜忙扶住老道。
老道宁死也断断续续道:“蔽帝……辉者赵,噬帝辉者……王,除谁灭谁全在皇上一念之间……”
老道话未说完,只见其胸口一搐,顿断了气息,合了双眼与世长辞。
刘骜心怔怔的回了甘泉宫,苦虑了多日头上竟多出了几丝白发。一边是手握大权的母族,一边是蠢蠢欲动的内人。他何曾不想动王氏,他曾免过王氏大司马之位,结果王氏不朝群臣不朝,朝堂上似乎可以没有他也不能没有姓王的,刘骜不得不恢复王氏原职,抵死挣扎无果他才无心前朝。而现在他一心一意待不古好,想搏一份娴静的生活,她却如此不安分。
万事往简单的想,是她教自己的方法,他终是想开了,释怀的淡淡苦笑。她需要的不过是假象,也没说定要人性命,那他给!如果那本“天书”所述的一切都是真相,她必须承担那个恶名,倘若还能挽住她一丝半点的善念,那所有的恶事还不如他来做。
曹伟能被招进了长信宫做了王政君的贴身侍女,对于她的身世王政君难以接受,但相处日久,她能言善道却搏得了王政君的欢心。王政君一有闲暇,曹伟能就主动来陪她老人家唠唠嗑,说说宫外的趣事,逗得王政君是眉开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