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欢后,冯无方眯了一小会时间,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许琰梳洗完身子悠然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发髻,精神好了些,许琰心里不得不感慨:怪不得赵飞燕近来越显美艳,被男人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冯无方揉揉眼,慵懒的睁开眼睛打量四周,触摸着身上的棉被发觉并不是赵飞燕寝宫的锦段,霎时僵白了脸。一幕幕不堪的画面涌现脑海,眼前蓦地黑乎一片,他无力的张着嘴,像被一只魔爪勒住了咽喉,又苦又涩又难以呼吸,泪水不禁滑落下来。他仓忙拾起地上的衣服穿好,狼狈的跑出去。
许琰瞥一眼他跌跌撞撞的身影,然后拿起她最美的一支发簪戴在头上,恣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你若想皇后安全,就离她远点。我只一个小小的美人赔了命是小,呵呵,皇后就不值了。”
冯无方若有所悟的顿了顿,然后怀着恨意头也不回的离开。
许琰从裙摆下取出蒹葭,满意的欣赏它晶莹通透的萧身,她已经想象到赵飞燕欲哭无泪的画面,真是大快人心。
已有七日不见冯无方,赵飞燕心情渐渐沉闷下来。她独自郁郁的倚在阁楼红色椒漆的栏杆上遥望宫门,手里拿着一本诗经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希望宫门快快出现那白衣飘飘的梦中人。
她最近喜欢上了诗经,是因为那日冯无方为她背了一首《静女》。冯无方本不会巧言令色,特向燕赤凤请教一些讨悦姑娘的小招。他如此有心,赵飞燕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衔末递来一盘水果放在赵飞燕身旁的桌案上,见赵飞燕直愣愣的看着宫门,劝道:“娘娘,冯乐师今天八成也不会来了。”
赵飞燕回过神来急切的问:“他的风寒还没好?你再悄悄的替本宫拿一些好的药给他。”
冯无方自觉有愧于赵飞燕,假病为借口不肯入宫,也为了避免闲言碎语。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叫他如何不畏惧。冯无方抚着身前的长琴,那种美好与惶恐好似抚琴,虽然能奏出美妙的乐曲,但指法不正,就会被琴弦割破手指。冯无方苦痛的垂下头,正如许琰所说的自己只有远离她,她才会安全。
衔末给赵飞燕披上一件披风,“那娘娘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老是站在这冷风口,就怕冯乐师的病没好成,娘娘就病倒了。”
“咦,门外好像有人来了。”衔末忽然晃眼看见宫门外出现一个身影,连忙说道。
赵飞燕欣喜的回头看去,却大失所望,来的并不是日盼夜盼之人,而是许琰。赵飞燕神色冷落下来,不咸不淡的说道:“她来这里做什么。”
“那娘娘允不允她进来?”
赵飞燕把诗经递给衔末拿好,顿焕发出女王的姿态。她若不来,她还要亲自去找她。冯无方的行踪岂会逃得过她的眼线,他就是去了许琰那里后生病卧床。冯无方胆量是小了些,但不是随便任人欺负,许琰若是敢为难她的人,她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允。”
赵飞燕起身走到正殿端正的坐在正榻上,昂首挺胸,静如处子,活像一尊威严的佛像。
许琰走进正殿给赵飞燕请安,看到赵飞燕的架势,心里抵触起来:勾三搭四的妖女作什么正经。
赵飞燕冷冷道:“平身。”
“谢皇后。”许琰说完,坐到一旁的垫子上。
赵飞燕懒得拐弯抹角,对许琰这样的性格无需假情假意,干脆直接的问:“找本宫有何贵干。”
许琰今天的妆容自信鲜艳,透着浓浓的恶意,但脸上是甜甜的微笑着,“是这样的,不知冯乐师最近可有来昭阳殿。”
“与你何干。”
“嫔妾只多嘴问问,听说他病了。”许琰说得有意无意,脸上显现出焦虑的神色,然后朝随身侍女招了手,侍女就把蒹葭呈上来。许琰满怀歉意说,“前几****把这只贵重的萧落在嫔妾寝宫,不见他来寻,嫔妾就特地带来归还娘娘。”
赵飞燕洞察到她话里的潜意,也捕捉到她挑衅的眼神,没想到许琰年纪轻轻也学会了拐弯抹角,但赵飞燕懒得接她那一套,认为她不配。赵飞燕一挥手罢退所有宫人,“你对冯无方做了什么,你最好说得了当一点。”
许琰感受到从赵飞燕骨子里沁出来的杀气,满意的扬起嘴角,做作的睁大无辜的双眼,反问道:“到底是皇后对冯乐师做了什么,何不直说。”
赵飞燕面不改色:“本宫与冯无方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那嫔妾跟冯乐师也是清白的。”许琰暗自佩服赵飞燕说瞎话的功夫,好似当真也什么没发生一样,还一股理直气壮的劲儿。许琰原本扬起的嘴角此刻抽了一下,看赵飞燕还能矜持多久,她回味无穷的说道,“他说梦话了,说要带我出宫去,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到现在我都好像做梦一样。”
赵飞燕心里悬着的石头瞬间被许琰剪断坠入了低谷。裹在心囊的苦痛被许琰一针刺破,崩裂开来。许琰都已知道,那就是大难一场。赵飞燕目眩了一瞬,喘着粗气,“许琰呀许琰,本宫可小看你了。”
看到赵飞燕隐忍克制的模样,许琰痛快极了。“许琰不敢当。”
明知许琰想要看到的就是自己挫败的模样,可赵飞燕再也克制不了心底暗涌的刺痛,一手紧紧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许琰,“好……好卑鄙的女人。”
“说起卑鄙,嫔妾还不足娘娘十分之一呢。”许琰笑盈着双眼,像两颗月牙,细细看着赵飞燕由衷赞美着,“娘娘长得可真是标志,可是露出了狐狸尾巴恐怕好景不长了,嫔妾现在想多看娘娘几眼。”
赵飞燕晃着缺氧般沉重的脑袋,预感越来越黑暗,“你胆敢威胁孤,你不一样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