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内。
赵飞燕随着悠扬的箫声翩翩起舞,为了迎宾,赵飞燕正抓着时间排练,虽然仓促了一些,却乐在其中。几次重复练下来,赵飞燕已经香汗淋漓,累得搭坐在棉毯上,衔末递上了一杯清水。
赵飞燕喝完了整杯水依旧不解热意,吩咐道:“给本宫拿把扇来。”
冯无方放下手中的笛子,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细绢,偷偷的看了看赵飞燕又看看手中的细绢,不敢再造次。上一次给她披了件衣裳就被踢进池里,这次还是算了吧,兴许她会不开心。
燕赤凤胆子则壮一些,取出丝帕走上前去,擅自给赵飞燕轻轻擦拭她额角的汗水。赵飞燕被燕赤凤忽然而来的举动弄得诧异,但看一眼他的容貌心头还是不禁颤了颤。燕赤凤双目透着款款柔情,五官俊朗,阳刚中又泛着一丝小阴邪,是她此生见过最俊朗的容貌。而这么近距离的欣赏着,他更是透着一股噬人的不容抗拒的魅力。赵飞燕看呆了一会儿,在他面前竟袒露出小女子的一面。不可否认,赵飞燕的确因为他的英俊而把他留在身边,以便在心烦意乱的时候赏一下心悦一下目。
燕赤凤声音充满磁性,温柔的说道:“娘娘累坏了,小人心疼。”
冯无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笛子,似乎想上去揍人。他故意咳嗽了几下,强调自己的存在。
赵飞燕闻声才反应过来,本想推开燕赤凤,但瞥见冯无方一股醋劲,赵飞燕略微欢喜,故意朝燕赤凤满意的微微笑了笑,看得冯无方的眉头越蹙越紧,最后无奈低下头索性装作没看见,抠弄着手里的萧。
怎么连待遇都一样,莫非这是看脸的时代。
衔末取来扇子给赵飞燕扇热,赵飞燕又吩咐道:“去把陛下赏赐的‘蒹葭’拿来,本宫要赏给……”
冯无方一听,忙的抬起头来,脸上显现期望,眼巴巴的看着赵飞燕,像一只向主人乞食的笨呆狗。早就听说‘蒹葭’是一只罕世难寻的玉箫,用它吹出的乐音清脆明亮,过耳难忘。传说前人用其吹奏音乐感染听者使得听者泣出血泪,废寝忘食,是乐艺界可遇不可求的神器。
见冯无方渴望的模样,赵飞燕被逗乐得笑出了声。衔末递来一个精美的绘金木盒,赵飞燕接过木盒打开并取出了一只青白色莹润通透的玉箫。
冯无方用一种崇仰敬畏的眼神目不转睛的盯着,仿佛在做梦,要是能摸一摸蒹葭,他此生无憾。
“这是把好萧,”赵飞燕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萧身,“当配懂萧之人。”
冯无方立马扑扑衣衫站起身来,“娘娘,微臣懂萧。”
赵飞燕故意用疑问的语气,“噢?”
燕赤凤瞥了一眼冯无方,似有不屑之意:“你只懂吹箫,可知这蒹葭的意义?”
冯无方性格耿直,并没有体会到燕赤凤的蔑视,只是为了争取蒹葭,说道:“蒹葭乃先贤留下的宝物,此萧乐乃天籁之音,世间一绝,能令听者驻足盈泪,感悟此生。”
燕赤凤:“那你可知它为何令听者驻足?”
冯无方顿时哑口无言,眼睛无辜的一眨一眨,不是说过了么,“因为它能弹出天籁之音。”
赵飞燕倚在小桌上,有趣的听着他俩人对话。
燕赤凤哂笑了一下,然后款款道来:“《诗经》有诗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说的是大片的芦苇青苍苍,清晨的露水变成霜,我所怀念的心上人啊,就站在对岸河边上。伊人,却在水一方,可望难即,诉说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悲凉。想必是这份深沉的遗憾铸成了这把玉箫,吟出了哀婉的乐音,使听者产生了共鸣,才引人驻足。”
冯无方恍然大悟,自愧不如的向燕赤凤行了个礼,又因获得至理而感到欣悦,佩服道:“燕兄博学多闻,无方有愧之。”
冯无方感叹之余,又被蒹葭一词的寓意所感触,自己何尝不是诗中寻觅之人,想到这,冯无方脸上显现出失落的神态,神情恍惚的自言自语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一方……”
燕赤凤笑着拍了拍冯无方的肩,调侃道:“冯兄如此失神的样子莫非是有心上人?”
冯无方回了神,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无方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