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莱,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薛莱要比我前不久见到的还浓妆艳抹,她的眼睛大而无神,那涂在嘴唇上的大红色口红,就像是个血盆大口一样。
即使是在充满生机的白天,她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还发现,她的额头上面有死气萦绕,一般会出现死气的,就说明她这段时间以来,过得非常的倒霉。
薛莱说话很是机械,“念念,是你啊。”
她裂开嘴巴朝我笑着,但是这诡异的笑容在阳光看着,就非常的渗人,就好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突然间,薛莱瞪大双眼,伸出一双苍白得像是鬼手一样的手往我面前挥来,“还我唇膏,你还我唇膏。”
难道……我手中的唇膏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起刚刚自己打开唇膏时候看到的一幕幕,顺势把欲要还给她的唇膏给藏在身后,“这唇膏有问题,我不能给你。”
我想要把唇膏丢了,但是周围都没有垃圾桶,没有办法,我只能把它丢到刚刚修建好的湖里面。
“啊——不要——”
唇膏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随后‘叮咚’一声掉进了湖里面,薛莱发了狂一般尖叫起来。
“你这个坏人,你竟敢把我的唇膏丢到了湖里面。我要你陪葬,你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薛莱双手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然后渐渐在上面加重力道。
我整个人变得无法呼吸起来,薛莱的力气很大,我原本双脚在地,现在竟然慢慢地踮起脚尖,然后痛苦地看着像是鬼上身了一样的薛莱。
“你……放开……放开我。”我双手拼命扯着薛莱的手,只是任凭我怎么挣扎,她就是不松开。
我已经开始在翻着白眼了,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看到了拿着两瓶饮料的白温纶往我身边跑来。
随后,我被薛莱扔进了刚修好的人工湖里面。
我的脖子刚刚得到放松,我整个人就浸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
我的身子一直在下落,并且看到了很多黑色的影子往我身边游过来。
难道是水鬼?传说中,死在水里面的人要找替身才能投胎,这么多水鬼朝我游来,把我撕了都不够分。
戴临沨,我好害怕,你现在在哪里?
突然间,一团黑黑的东西游到我的身上,随后伸出了像猴子一样的手在我脸上刮着。
因为它被一团硕大无比的头发包着,所以我看不清头发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的脚上传来痛意,很明显,有东西在啃咬我。
我心中非常的害怕,难道我唐念念今天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吗?
不,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可是怎么办,我处在缺氧的环境里面,我只要一呼吸,湖水就窜入我的鼻子里面。
我好难受。
湖水里面,我看到了一个人朝我身边游来。
我以为是白温纶来救我,但是向我游来的人,一看就是个女的。
即使在海水里面,我仍旧看到了她无比妖艳的妆容,她游到我身边停住,然后慢慢地看着我,直把我看得头皮发麻。
我和她,面对面,突然间,她笑了起来,对着我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巴。
我闻到了一阵血腥味,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我以为我死了,但是当呛鼻的消毒药水味道把我给弄醒后,我才发现我现在正躺在某个医院的病床上。窗子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来我昏迷了很久。
我想要从病床上起来,身子刚一动,就吵醒了靠在我床边打瞌睡的白温纶。
“你还好吧?”白温纶立马醒来,满脸关切地询问我。
“我还好。”我干巴巴地回答着,目光再次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病房看起来很不错,墙上有电视,还有独立卫生间,所以我猜,应该是某个vip病房里面。
白温纶瞥了我一眼,从果盘里面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水果刀的寒光反射在我眼中,我似乎看到了刀片上湖中女鬼狰狞的笑脸来。
躺在床上的我身子抖了抖,有些害怕地紧了紧身上盖着的衣服。
白温纶看看我又看看水果刀,沉默了一下,他把水果刀轻轻放下,用力把苹果掰成两瓣,一瓣给我,一瓣他自己吃。
“好什么好,你知不知道当我从水中捞出浑身是血的你,吓得都快要岔气了。”白温纶没好气得回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是老师的爱徒,要是在我身边有个三长两短,老师还不把我给生吞活剐了。”
白温纶说道老师的时候还做了个抹脖子的表情,我不由得笑了笑。
他说的浑身是血,我猜应该是姨妈吧。我不知道在水里面浸泡了多久,但是我穿着灰色的运动服,在那样的环境下,不浸出来才怪。
当然,也是苦了白温纶,从水中捞出一个满是姨妈的女人。
我额头浮起三条黑线,我唐念念最近真的是有够丢人的。
“对了,老师应该不知道我落水的事情吧?”我连忙问道,老师年纪大,可是经不起吓。
白温纶摇摇头,“哪敢告诉他,我还想要再活几年。对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除了头有些晕晕的应该是感冒了的缘故,暂时还找不出其他问题。但是眼前的人和我没多大的关系,我摇头否认。
只是,我手里面硬邦邦抓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抬起手一看,一支淡粉色的唇膏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手掌心。
明明是多么萌系的东西,但对我而言,就像是洪水猛兽。
“薛莱呢?”我语气有些焦急,医院VIP病房本来人就不多,再加上是晚上的缘故,前一刻还有些轻松的氛围一下就变成了鬼气森森。
白温纶正想要开口,寂静的走廊外面,突然间就传来高跟鞋‘噹噹噹’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我的一颗心扯到嗓子眼。
白温纶和我同时朝着病房门口看去,然后,高跟鞋的声音突然间消失。
“怎……”
白温纶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锁就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直觉告诉我,进来的人是薛莱。但是她整个人阴阳怪气的,一定是类似于鬼上身了。
没有反锁的门终于还是被打开了,我和白温纶躲在床底下,透过一条小小的缝隙,我看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在朝着病床缓缓靠近。
这双高跟鞋,就是薛莱今天穿在脚上的那一双。
薛莱最终在病床前停下,然后就不动了。
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还有和我一起发抖的白温纶。
白温纶身上的绿光越来越盛,隐隐之中,还有绿色的气冒出。
这将他笼罩起来还会变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只是转过脸看了下白温纶,刚刚在病床前的红色高跟鞋就消失了。
不……确切的说,薛莱不见了。
可是她不可能走得这么悄无声息的,她一定还在这间病房里面!
我掀开床单扫视了床单一周,但是什么东西也没有。
突然间,一个有毛的东西落在我眼前,随后床单开始往上拉着。
但是我的手根本就没有动啊!
“好玩吗?”薛莱的脸倒挂在我面前,她一直在僵硬地笑着,我全身的寒毛都竖起。
薛莱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我的病床上!
我和白温纶从床下爬了出来,这个时候,就差吓得屁股尿流了。
薛莱依旧穿着今天的那件旗袍,只是白天的她还好些,现在看来,就和当初在外婆家见到的那只厉鬼差不多。
她瞪着眼睛看我们,一颗眼珠子就像是要掉出来一样,肢体僵硬,整个人看过去就像死了一样。
难道……薛莱死了?
这个念头从我的脑海里面一闪而过,站在我身边一直在瑟瑟发抖的白温纶开口道,“你被这个女人推下湖后,她也跳了下来。但是后来把你们两个都救出来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什么!薛莱竟然已经死了好几天了?
“你被送进了病房,而她却……”白温纶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话说到一半就再怎么也说不出来。
“却什么?”
“却被送进了停尸房。”
薛莱慢慢地朝着我刚刚随意丢着的唇膏靠近,而我则在她还没有触及到唇膏的时候,立马将唇膏拿起,然后带着白温纶往走廊外面头也不回的跑着。
“你以为,你们跑得了吗?”薛莱跟在我们身后追着,我一直带着白温纶跑着。
“有电梯。”白温纶指了指不远处开了门的电梯。
“遇鬼你还想坐电梯,真的是不要命了吗?”
走楼梯还好,这电梯万一要是出点什么问题,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我们两个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站在楼道边边喘着气,“我的病房是在几层?”
跑了快十多分钟,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也有好几十层了吧。
身后变得非常的安静,似乎我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白温纶慢悠悠地回答,“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呢?”
说话的时候一下子男声一下子女声,一股冰凉从我牵着白温纶的手上传来。
我低头一看,男人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薛莱那苍白的手。
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可以看到她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我的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