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问题冲击着我的脑海,我却无从下手。
滴答,滴答……感觉到有冰冷的液体滴在我的头上,看着前面一脸认真的温弥,像是没有发现什么怪状,或许是古寺长时间没有修理过了,漏水了?不对啊,这几天也没有下过雨,最近的一场小雨已经是一周前了,早该干涸了……
一时间的好奇和疑惑让我忘了眼前的危险,下意识的抬起头来,滴答,一滴液体滴在我的脸上,顺着颚骨流下去,一阵阵的冰冷,而我却瞬间僵住,这……分明是血液的味道,根本不可能出错了!就是血的味道。
瞬间的望着上方无尽的黑暗,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当众,下意识的我想起了温弥的那些话,没有说不许抬头,但此时我也深知不能接着盯下去了。
滴答,又是一滴血,我的身子越发越僵硬了起来,下意识的想低头,可行动却冰冻般的缓慢,而温弥专注于观察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
猛然间,房顶似乎变得清晰了起来……我隐约的看到那儿垂吊着一个个……人!猛然间瞳孔放大十分不敢相信,没错,是密密麻麻的人!将整个房顶挂满,而此时此刻挂在我头顶的那个人……这是,这是,我有些不敢相信,那不是昨天的店家姑娘吗!
张大嘴了嘴想叫出来了,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此时不管哪个正悬在我头顶的姑娘,所有的“人”都垂下头来,一双灰败的眼球盯着我,我经历了太多在如此场面下仍是忍不住的恐惧,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要令人发疯。
周围更多的“人”如同腐烂了一般,尸斑泛滥,更有甚者露出了白骨似乎已经被挂在此地已久,而那个“姑娘”去如同刚刚去世的一般,新鲜的血液布满全身,皮肤只是一些被吊的发紫。
此时惊慌失措的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下意识的拉拉手呼喊温弥,而在这前一秒那个“姑娘”瞪着我猛地绳子掉了下来,向我砸来!
而我反应不及下意识蹲下去,而在这时,牵着的手也松开了,紧闭着双眼,猛然想起。
“不要闭眼三秒以上。”
1,2,我忍住恐慌迅速的睁眼,而此时前方已经没有了温弥的身影,或许……我少数了一秒。心里有些懊悔,可此时的场景我更担心自己多一些。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什么“姑娘”的身影,所预料的砸到地上血肉模糊的场景也没有出现,而周围却是无尽的黑暗,未知,才是令人越发越恐惧的东西……
嘭的一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随后又是一两声,还有骨骼摔断的咯吱声,因为背对着的原因,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转头去看或者是胡思乱想想象着那副令自己恐慌的场景,不过现在,我不许自己这样做,必须的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保持清醒。
我站起身来,此时无用的恐惧只会让自己更加慌乱,我站在原地,最起码不要转头,于是我编制在心里默念着不要转头,不要转头。
怕是院子里的东西无法造成直接性伤害,所以又是鬼打墙又是幻听幻象的,所以说只要不中了它的计,我便能保证温弥找到我之前不会先一步死翘翘。
过了会,像是见我没有反应,后面的掉落声停了下来,沉寂了许久,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念,快过来,今天我做了红烧肉!”声音不仅十分柔和,还十分欢快雀跃,单凭声音就可以想象到声音的主人是如何的温柔慈目。
而我却被这声音叫的猛地一震……那是,妈?是你吗?可是,你不是去世好久了吗?我知道这是假的,可我还是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我还要控制着不要闭眼,睁着眼流泪的感受实在是太过于难受。
实在是太真实太熟悉了,仿佛我一转身便能够拥抱那个记忆里总是慈祥满目的女人……
忍住那种冲动,背挺得直,不语,背影看来如此冷漠无情,可另一面却已经泪流满面。
“小念,念念!快过来啊!妈带你出去采蘑菇!”背后的声音显然越发越焦急,甚至有几分急促。
记得小时候,最为欢喜的,莫过于和母亲出去采蘑菇。
“念念!救我啊!救我啊!”声音越发越激烈了起来,仿佛我再不转身她就要死去,我忍住不去颤抖,不出转身,温弥,你快来吧,我怕我忍不住了。
“啊!快转过头来!救我——”声音变得越发越尖锐,似乎要冲透我的耳膜,如同鬼叫一般惊悚,我终是没有转过身去,而声音也渐渐平息,就当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苍老斯文的声音。
“念儿,快给外公来泡茶吧。”
这声音不禁又让我绷紧了刚放松些的背脊,外公……许久,往日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外公,是个比较斯文知名达理的人,总是在花树下乘凉,喜欢教我下棋,让我倒茶。
猛地提起倒茶这个词,心里不禁一阵阵愧疚,在自己大了些的时候,学会野了就没有再给外公倒一次茶,外公临终前还惦记着,说想要再喝一次我泡的茶……几乎是瞬间的,刚刚干涸的泪水瞬间涌了上来。
“咳咳,念儿啊,你要是不想给我倒茶也没事儿……最起码让外公再看你最后一眼吧。”声音忽然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仿佛已经病入膏肓的样子。
眼泪越发越汹涌,身体忍不住的开始颤抖,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不要转头不要信啊唐念念!都是假的……外公,抱歉,抱歉。
“啊!不孝——”声音又变得尖锐了起来,这次尾音拉的很长很长,一步步的在击碎我的心理极限,别再来了,不要再来了,我快坚持不住了。
这次的声音说完,大概过了很长的时间,我的脚都有些发麻,或许真的结束了吧,我松了一口气,有些放松了往好处的想以为这是结束了,而结果却是我从未想过的坏。
“老婆。”
比起刚才的悲伤,此时此刻我是震惊的,戴临枫……你得死是我最不想承认的,或许,你真的没死呢,刚才的都只是逗我玩的,你只是想给我个惊喜,对不对……不对啊,唐念念别傻了,戴临枫不会那样做的,所以,也是假的,为什么他一句老婆就能击破我的心理防线呢。
“我们去吃冰激凌吗?”
我不要!你滚,快滚啊!你是假的,不是真的他,快滚啊!
“你要是不想吃冰激凌的话,我请你吃泡面吧!”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吃,你不要说了,快走快离开好不好,不要说了,我求你。
“哎哎哎,不想吃东西的话,本帅哥请你去理发去,我头发最近又长了……”
……我,好想你,可是,对不起。
我那样的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来,任凭声音自言自语到消失也没有转过头去看他,思念依旧的他。
我整个人是懵的,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只是不停地告诉我自己不要转头不要转头,原因,我忘了,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保持着僵硬的动作,呆泄的目光,流着泪全程没有一丝声音。
声音变得杂乱,但是无论哪一声单独放出来都会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唐念念!”直到温弥拿着微光的黄符从黑暗中走来,好在,他是正着向我走过来的,否则,我一定不会转头,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刹时间停止了。
直到他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焦急的问“怎么样,你有受伤吗?”额头上还有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看来为了寻我,定然是废了很大一番力气。
我只是微微抬起头,还没有缓过来目光呆泄的反问“你是……真的吗?”声音还有一丝丝沙哑,更显得可怜。
温弥似乎那一刹那,心十分的痛,他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人要有多绝望才能露出那种表情,可是却莫名其妙的令人心疼,于是一把把我拽进怀里,说“我是,我是温弥。”
直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心跳声我才忍不住大哭起来“呜……你为什么才来啊……”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是哭声却越发越激烈,抽噎的顺不过气来,哭的就要背过气的样子十分令人心疼。
温弥有些无措的安抚着我的背,试着给我顺着气,还以为我会哭很久。
事实上,我坚持了太久太久,也太过劳累了,猛地哭了几分钟之后就渐渐缓和的睡着了……
温弥看着我熟睡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睡梦中还在断断续续的哭着,无奈的把我打横抱起,向外走着。
回头望了一眼阴气环绕的寺庙,不知在想写什么,不过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寺庙外,风静静的飘着,惊起一道道浮沉。
叙幸望着抱着我出来的温弥,没有说话,只是快速的飘到了车上,像是呆的厌烦了。
开车回程,我躺在后边的车座上本来是睡得好好地,忽然的开始断断续续的抽泣,温弥见此立马将车靠边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微微从驾驶位伸过头。
只是看到我的嘴动了动似乎在叨咕着些什么,情不自禁的他微微靠近了些,想要听清那些话。
“戴……临枫,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