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木鱼的僧人缓步至两军之间,武僧护其左右,道士则在原地看风景,子丹行渠审视那从天而降的四人,然后质问那看似头头的木鱼僧人:“你就是那小丫头的王牌?”
释雪垂眸看着下面两人言语交锋,已经那两个四处看风景,就是僵着脑袋不抬头的道士,“事情的发展就像是已经出现过的历史进展一般,纵容有所偏差,但都在可容忍的范围内。”
“接下来是否真的不按计划来?”御亲王再一次确认。
“嗯,既然上天让本座自主选择,本座总不能辜负不是?”
“为何不顺应时势?”
“本座累了。”释雪没有回避他的问题:早在十几年前她就累了,所以这些年来都是在虚度光阴,如今释雪会站在这,用回光返照四字便可理解,精神上的回光返照。
一句累了,御亲王不会真的以为她累了。下面的木鱼僧人不知说了什么,子丹行渠竟然停止了进攻,退守一旁静候木鱼僧人与释雪的协商。以阻止战争为由,木鱼僧人被允许谒见,在城墙上的空房里。
“贫僧乃方外之人,望陛下宽恕贫僧失仪。”
“既然是方外之人,为何要管红尘俗事?”释雪没有语气淡淡,对他的行为既没有饶恕亦没有深究。
释雪的态度让木鱼僧人犹疑,她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在感谢他阻止战火,也不像是怪罪他擅自搅和,“陛下之意,是不喜贫僧插手?”
“大师何出此言?你们阻止了战火,本座欢喜的很。”
话说欢喜,语气却不起波澜,木鱼僧人抬头看着释雪的眼睛,瞧见的只是一片清冷,他不知怎的身子后退了半步,回过神时吃惊的看着自己退半步的脚,讶异之色毫不掩饰。
“大师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御亲王问。
木鱼僧人闻言看向御亲王,随即又看向蒙着红纱的释雪,然后再认真环顾从进来后就没留意的四处,手中的木鱼棒‘咚’的一声掉落在地。
御亲王见状看了下释雪,不解其中意。释雪不修道不参禅,不清楚他们这些方外之士的预感之类的东东。
“这位就是御亲王?国中有陛下与御亲王坐镇,为何星象会如此混乱,天下气运如此波动?”
“本座素来不喜玄学,不懂你说什么,所以大师还是直话直说吧。”
木鱼僧人缓缓弯腰拾起木鱼棒,敲响一声后顿悟,“陛下早已料到贫僧会站立此处?”
“这素洁城是陛下准备的最后战场,那么这城里城外自然是会调查清楚,而你,还有外面的两僧两道还是本王亲自查的。这……可能解大师的疑惑?”
“何故?何故是素洁城?”
“问题太多,本座不是说了让你直接说?事情就是眼前的战事,旁的疑问等空闲了你再找人询问。”
木鱼僧人见释雪一手撑腰一手搭在膝盖上,用坐姿表达她的不耐烦,“陛下……”
“大师,陛下的意思是你配合着聊天就成,旁的无须多想亦无须多问。这只是走个过程。”
“如何配合?”
“例如回到你见陛下的原由。”御亲王提醒。
“这……”木鱼僧人语噎。
“罢,就当事情已经谈过了。”释雪起身,“御亲王,等会儿就看你的了。”
御亲王领命后吩咐木鱼僧人:“一会儿若需要大师说话,望大师不要故意搅局。”说完便跟上释雪的脚步。
再次立于城墙上,与之前相比,御亲王总觉得有什么随风而逝了。他对城下摆pose装样子的万名兵将下令:“传陛下令,众将士回城。”
等众人退回去后释雪使轻功越下城墙,脚尖沾地时身后跟着下来数不清的黑衣暗卫,释雪眉头轻皱,御亲王抬手掩了下笑意后走上前:“子丹行渠,陛下有言,若将军有意停战,双方可同席举杯一饮。”
子丹行渠判断着话中的真实度,御亲王接着说:“不知将军在顾忌什么?是你的性命还是你身后三十万人的性命?也是,毕竟刚才差点就兵刃相向,不过……”御亲王看了看木鱼僧人,“这位大师刚才劝阻陛下,让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不可滥选下策,成为人人惧怕的暴君,陛下采纳了此谏言,想与将军和平的化解此战。”
“化解?呵,如何化解?我手下数十万人死于她手,十几名弟兄被诛九族,我子丹行渠唯一的血脉亦被她折磨得不成人样,这是你们想化解就能化解的了的?”子丹行渠话一说完,身后的将士就是一片怒吼。
“将军莫不是忘了那数十万英灵究竟为何而死?皆因将军心比天高妄夺帝位,若将军恪守为臣之道,不举兵叛乱,又有谁会丧命,也就是说,他们之所以会死皆因你的野心。而且,子丹将军,你似乎忘了一事,当年先帝虽让你掌管数十万军队,但那只是暂管,他们始终是释梦王朝的兵,而非你的,包括你身后的三十万人,他们都是陛下的人,不是你子丹行渠的。”
“自从你把这小丫头带回来后便是种种异象,乃天生妖女,妖女当道,人人得而诛之,更遑论拥她为帝。”
御亲王回头看了眼木鱼僧人,木鱼僧人了悟其中意,缓步上前:“将军慎言,陛下已然登基,便是天子,何来妖女一说?再者,将军适才已答应贫僧,要和平化解此事,还请将军下马解甲以示诚意。”
子丹行渠回头看了看已经准备了有半晌的亲兵头领,他对子丹行渠点点头,子丹行渠马上回头笑道:“大师能保我等生命无忧。”
“陛下?”木鱼僧人转身看向释雪,这需要她的表示。
释雪眉梢一挑:“大师放心,本座绝不会先动手。”
协调之下,子丹行渠退军十里,身边仅留亲兵百余人,释雪亦留下暗卫百人,其余的留守城门,于城门五里外紧急搭建一个简陋小平台,当作议事之处。起初一众将领反对子丹行渠此提议,但都被无视了,子丹行渠也反对,原因是他认为暗卫的武力比他的亲兵高,应当减少人数方显公平,释雪一句“将军的百余人仅需保卫你一人,本座的百名暗卫却要保卫本座与御亲王两人,何处不公?且暗卫的武功鸡肋的很,连本座曾经的手下都打不过。”便算了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