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们一直等到很晚,也未能等到池夜及梅歌行回来。
如此一来,我们决定第二天看过陈小虎母亲的状态之后,便先行回到南丘市。
清晨的街镇异常的清冷祥和,只有一些冒着热气的包子店早早的开门了,而还有一间开门的地方,竟然是那一家方中林便民诊所,而我们则刚好从其门前经过。
穿着白大褂,顶着鸡窝头的男医生方中林从玻璃门走出来,站在门前酝酿了一会,随后慵懒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他双手举过头顶,尽力向上拉伸,白色体恤下方,松垮垮的皮带露了出来,继而出现的是空洞的肚脐眼和扁平的小肚皮上还算比较白净的肌肤。
“醒啦,醒啦…”
从街的另一头,昨日那位男人莽莽撞撞的冲了过来,一边奔跑,一边高喊。
“嗯啊,醒了,早醒了,早睡早起身体好啊,哈哈哈。”
方中林收了懒腰,微笑着点头应到。
“哎呀,方医生,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我老婆醒了,昨晚突然就醒过来了。”
男人一个急刹车,在方中林旁边收住了疾跑的脚步。
“醒啦?”
方中林刚收到胸前的双手还悬放在半空中,他瞬时瞪大了双眼,惊奇的询问到。
“是啊,莫名其妙就醒了,我正想去问问其他人怎么样呢,我一路过来,听说之前的几家也醒了。”
“唔!”
方中林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叹,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不远处站立着的我们。
“啊,对对,就他们来了之后,就都醒了,方医生,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男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我们,继而直率的大声说到。
“嗯,是很巧。”
方中林一直看着伽南庭,简单的应付着那位吵吵囔囔的男人,眼神中却包含着某种玄机。
而我们已经了解到想要了解的信息,这足以证明之前假死的镇民都已经醒来,也不想再多做停留,就直接转身朝着陈小虎家的方向而去。
然而,就在陈小虎家门前,此刻正吵吵闹闹,喧嚣不止,被一大群人围得水泄不通,在场的人相互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似乎是正发生着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
“你走,你走,我们不需要你这种混蛋。”
男孩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我们并不陌生,因为这正是陈小虎的声音。
“诶,小虎,你别这样,他是你的爸爸,你还不赶紧让你爸爸进来啊。”
紧接着是一位女性的声音,根据这个口气,不难猜想,说话的应该就是陈小虎的妈妈,看来他的妈妈也已经清醒过来了。
我们拼命挤过人群,挤到了最前面,这才看见陈小虎正展开双臂,阻拦在自己母亲的面前,而在他的对面,是一个穿着黑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的男人的背影。
男人略显谦让的微微躬着腰身,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和小孩子交流,他似乎很想举步上前,又顾忌陈小虎此时的强硬态度,只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尽力的晓之以情。
“小虎,我知道你不想原谅我,可是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补偿你和你妈妈的,只要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会一直守护着你和你妈妈,绝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男人态度极好,毕竟面对的是曾被自己抛弃过的妻儿,心怀愧疚之感,想要获得原谅和接纳,自然是需要费一番功夫。
“谁需要你守护,没有你,我不也长这么大了,你害我妈还不够惨吗?没有你,我和妈妈会过得更好,谁稀罕你回来?你赶紧离开我们镇,我不认识你,更不准你进我们家的门。”
陈小虎的态度很坚决,他已经长大了,并且明白母亲一直以来对父亲的思念,而正是因为这份没有盼头的思念,才让母亲活得没那么开心。
“小虎,你就给爸爸一个机会吧,欣丽,你帮我劝劝小虎吧,啊。”
男人见儿子始终不愿意原谅自己,只好求助于陈小虎背后有些焦急的母亲。
“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
陈小虎还真是倔强的小孩,无论怎样都不愿意妥协。
“小虎,他真的是你爸爸,他当初离开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妈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妈妈不是一直都对你说,你爸一定会回来的吗?他没有忘记约定,没有忘记责任,他终于回来了,你这又是干什么啊。”
陈小虎的母亲很是为难,她从来都没有记恨过这个抛弃他们母子的男人,而且还日夜期盼着他回来,因此,此刻看见眼前的男人回来了,自然是大喜过望,然而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却死活不愿意接受自己日思夜想的这个男人,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
“妈,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绝不会让他进这个家门的,除非你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小虎,你这孩子,你这是为什么啊?”
陈小虎的母亲,几乎都快急出眼泪来。
“小虎…”
我思考之后,忍不住想要劝一劝陈小虎这孩子。
“小司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听见我叫他,陈小虎这才抬起头来,发现了我们的到来。
“小虎,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需不需要姐姐帮忙?”
我先是试探性的问到,并没有立即切入正题。
“小司姐姐,没什么事,就是这个男人一大早跑来这里闹事,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进去的。”
看陈小虎的态度,显然是不希望我们插手,他人小鬼大的想要自己解决眼前的私事。
“小虎,我听你们刚才的对话,这位应该就是弃你和妈妈不管不顾的爸爸吧?”
“小司姐姐,我没有爸爸,以前没有,以后也不需要,所以我不认识他。”
“小虎,就算你坚持这么说,但是他就是你的生父,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啊,你不妨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听完全部事情的经过之后再让他离开也不迟啊。”
“可是小司姐姐…”
陈小虎开始有一些动摇了,他摇晃着小脑袋思考着,想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生活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下,看着别的孩子都有父亲,一定也十分想念自己的父亲,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无法原谅抛弃自己和母亲的那个父亲。
“小虎,你就甘心不听他的任何解释,就这样让他再次离开吗?”
“我…,我不需要解释,解释了又能弥补什么吗?”
陈小虎的声音变小了,显然他的内心深处并不这么想,无论是他,还是为了他的母亲,他其实都是想要一个说法的。
“小虎,要不这样,我们问他几句话,问完再让他走,好吗?”
看陈小虎放不下小小的固执,我随即说道,也正好给他一个台阶下。
“那好吧,那你们问他吧。”
陈小虎思考片刻之后,这才算是松了口,同意让我们去询问他的父亲,这样,我们就可以代替他问出事情的真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