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爱慕一个人太久,久到她已经麻木,纵使知道会被伤害,却还想想着再多坚持一下。
梅秾枝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或许如今这般如胶似漆的样子是特意装出来的。
这样一想,心气顺了许多。
可是连着好几天,只要有禾生和沈灏成双成对出现的地方,梅秾枝几乎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是装的,一定是装的。
反复默念了好多遍,终是忍不住要崩溃了。
世上哪里有人能将柔情爱意装的那么像?一举一动,眉眼之间,皆是满满的喜欢。
灏哥哥,是真的爱她。
梅秾枝恍惚觉得支撑多年的信念怦然瓦解,颓废了几天,忽地宫里来人了。
说是德妃召她,进了宫,才发现,是皇后召见。
梅秾枝颇感意外,很快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皇后一脸和蔼可亲将她扶起。
“梅姑娘,在平陵王府住得可还好?”
皇后劈头这么一问,梅秾枝怔住,眸里渐染忧郁。
想来她死皮赖脸在灏哥哥府上小住的事情,早已传得满城皆知,说不定,别人都拿她当笑话看呢。
“谢皇后娘娘关心,平陵王与侧妃待客有道,我住得很好。”
皇后眼角一挑,望着梅秾枝的目光略微一沉。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梅家长女痴恋平陵王多年,现如今平陵王成了亲,她就巴巴地住到人家府里去了,打的什么算盘,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无非就是想要横插一脚。
这样的事情,说起来令人不齿,但作为皇后,倒是蛮乐于看见她得偿心愿的。
皇后甚至想要助她一把。
不为什么,就因为前阵子她赐人不成反被羞辱的事,她下定决心要报这个仇。
平陵王夫妇不最是恩爱的吗,她就偏偏不让他们好过!
她派的人无法打入平陵王府,但却可以借别人之手,搅一搅平陵王夫妇间的感情,比如说梅秾枝。
有才有貌还有割不断的表兄妹关系,更重要的是,梅秾枝已经在王府住下了。
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定要好生加以利用。
“明人不说暗话,梅姑娘既然如此心恋二殿下,本宫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帮帮梅姑娘。”皇后将自己的目的一说,梅秾枝彻底懵住。
她几乎不敢相信皇后竟然会对她说这话。
帮她,怎么帮?难不成还能将灏哥哥的心重新夺过来吗?
皇后双手交叉,摆弄镶金贴翠的甲套,压根就不看梅秾枝一眼。
这样的恩惠,梅秾枝若是个心智齐全的,定会感恩戴德。
继续道:“梅姑娘,明日宫中有宴会,届时各府皇亲皆会携内眷参加。我贵为皇后,虽无法插手平陵王府内的事情,但是在这皇宫之中,我还是可以做主的。”
梅秾枝低下头,掩住面上神情,问:“娘娘欲如何助我?”
皇后这才抬起头看她,勾了勾手,示意梅秾枝过去。
“本宫先问你,若日后助你登上平陵正妃之位,你该如何感谢本宫?”
梅秾枝迎上她的目光,“唯皇后娘娘马首是瞻。”
皇后爱怜地拍拍她的脸,“乖孩子。”
这样才对,梅秾枝这样的世家贵女,比姚氏那般二嫁的平民之女简直好上百倍万倍,识时务知进退,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明日待他们进宫赴宴,你等上片刻后会有人接你进宫,酒宴中途,不出意外,平陵王会因为被酒湿了衣裳而离席,届时本宫会派出身边的心腹嬷嬷,让她扶着平陵王往凤鸾殿更衣,你只管在凤鸾殿悉心等待便是。”
皇后洋洋得意,继续道:“这个嬷嬷,平时最会调香制香,平陵王再怎么厉害,也免不得被暂时迷惑。本宫轻易从不让她露这一手。为了你,倒是煞费苦心呐。”
梅秾枝抬起一双惊恐的眸子,问:“娘娘是想让秾枝……”
皇后伸手抵住她的嘴唇,“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平陵王想赖都赖不掉。怎么,难不成你不愿意么?”
梅秾枝呼吸一滞,许久道:“我愿意的。只是有一点……”
皇后不悦:“什么?”
梅秾枝道:“此事若要成,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娘娘派人接我入宫,未免太惹人注目了,还是让我自己拿着玉牌进宫为好,到时候圣人若怪罪下来,我也能说是自己想要进宫找娘娘,而非娘娘特意召见。”
有道理。皇后不太放心,下意识一问:“你想要玉牌?”有了皇后宫的玉牌,无需召命,可以随时出入宫闱。
梅秾枝弱弱道:“秾枝也只是这么一提,凡事还得皇后娘娘定夺。”
皇后想了想,觉得只是一个玉牌,想要就给吧,反正都将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梅秾枝拿了玉牌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