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陆静淑心里失笑,这刘姨娘母女俩消息够灵通的,她面上不动声色,软软答道:“祖母是说后日要去青山寺还愿。”
陆静秀凑过来挽住陆静淑的胳膊,问道:“那姐姐打算穿什么衣裳?”
陆静淑往旁边让了让,借着去端茶的动作,闪开了陆静秀的手,回道:“还不知道,要问问母亲。”
“对啊,是应该问问母亲,不如我陪姐姐一道去问!”
……,她到底想干嘛?陆静淑到底不能开口赶陆静秀走,只得稍晚时候带着她去见了方氏。
方氏久不管家务,这次老太太让她准备去青山寺的事宜,正有些忙乱,听了陆静秀的话只说:“不是都有今年新做的衣裳么,你们自个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去吧。”
陆静秀悻悻的告辞离去,陆静淑跟方氏都没放在心上,不料晚饭前陆文义忽然进了正院,当着陆静淑的面就指责方氏虑事不周,“……女儿们都大了,难得出门,你怎能如此心不在焉?淑姐儿许了人家也罢了,秀姐儿却还没定亲,正该好好打扮了出去。”
方氏实在想不到,许久未见的丈夫,忽然间进到自己房里,竟是为了庶女来指责她,一时含泪愣在当场,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亲息怒。”陆静淑上前几步,站到陆文义和方氏中间,用怯怯的神情看向陆文义,“母亲大病初愈,原就精力不济,又要忙着安排出行,三妹妹恰在这时来问,母亲一时忙乱,随口答了她一句,没想到三妹妹竟去告诉了父亲……”
陆文义皱着眉仔细看了方氏一眼,见她身形消瘦,面容苍白,秀美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心肠终于有些软化,转身坐下说道:“你既然身子不好,怎么不把事情交给弟妹安排?”
方氏低声回道:“今日母亲亲自命妾身安排此事,怎好再劳动二弟妹。”
陆文义“唔”了一声,又叮嘱方氏多关心孩子们,然后就起身出了正房走了。
方氏心中委屈,却也不想当着女儿的面流泪,只强撑着,直到陆静淑回房之后,才自己偷偷哭了一场。
陆静淑没想到陆静秀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告嫡母刁状,更没想到这个便宜爹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责备妻子,她心里颇有些恼火。
晚上睡梦里见到孝义,陆静淑把这事跟他说了一遍,“……真是个搅事精,就这么点儿事,她都能拿去告状,更可恶的是,陆文义居然就为了这么点事冲进来兴师问罪!”
“娘家失势,方氏自己不讨丈夫喜欢,又没生儿子,在陆文义心中自然没有半点地位。与之相反的是,刘姨娘又有儿子又有情分,她若再哭着示弱,陆文义自然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陆静淑思量半晌,问孝义:“你说,方氏还有没有可能生儿子?”
孝义摇头晃脑的答:“一切皆有可能。”
第二日方氏把陆静淑和陆静秀姐妹俩找来,安排好了两人的装束,又各给了她们一对珠串,让她们明日戴着。陆静秀在方氏面前倒是一副乖巧样子,就好像跟陆文义告状的根本不是她。
陆静淑默默忍下了这口气,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却没料到陆静秀很快就又坑了方氏一把。
隔日一早,陆静淑收拾好了去方氏房里,要与她一起去给陆老太太问安,然后出府去青山寺。她给方氏问了安,看着时候差不多该走了,陆静秀才姗姗来迟。
陆静秀一进门,众人只觉屋内似乎都亮了一下,她今日穿了桃红绉纱衫,配玉色挑线裙,腰间系着一条五色串珠宫绦,在宫绦下垂的中部还挂着一个翡翠圆环。整个人又娇嫩又秀丽,站在当地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秀姐儿,你怎么……”方氏眉头皱起,这孩子怎么没按昨日说的打扮。
陆静秀似乎有些羞赧,她低头回道:“出门前,父亲见我打扮的太素净,特意叫我换的。”她说着伸手摸了摸头顶插着的珠钗,“还叫我戴了这个。”
陆静淑见那珠钗上缀着一颗硕大的明珠,与她耳边荡漾着的珠子交相辉映,很是耀眼,不由心下冷笑,素净?这是去庙里进香,穿的那么艳丽做什么?再说昨日安排的蓝衫粉裙也称不上素净,她这又是想干嘛?
方氏已经没有时间多说,听完就带着她们两人去见了陆老太太。
母女三人进门行礼,陆老太太叫了起,往三人身上一打量,眉头就皱了起来:“今儿是去上香还愿,你怎么给孩子打扮成这样?”
方氏见她盯着陆静秀瞧,忙小心回道:“是老爷叫秀姐儿别打扮的太素净。”
她们两人对答的功夫,陆静淑的视线已经落在了陆静娴身上:这位堂姐也打扮的挺娇艳么。
葱绿色罗衫,鹅黄缕金挑线裙,腰悬白玉环,头戴蝶恋花金镶宝石钗,双耳上还各垂着一个赤金柳叶坠子。她整个人贵气端丽,不像是去烧香还愿,倒像是去相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