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后冷哼:“是么?那这册封淑妃的事,我怎么今儿才听说?”
田从熙讪讪:“这事只要交由皇后去办就行了,儿子不想惊动母后。”
苏太后忽然笑起来:“哦?那你今儿怎么又自己来惊动我了?”
田从熙无话可答,只能继续做小儿状撒娇:“母后,欣儿真的是个极好的女孩儿,她最懂儿子的心思,一颗心都在儿子身上,所思所想都是儿子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除了您以外,再没一个人像她那样对儿子用心了。”
“你这是指责皇后不贤么?”太后不为所动,冷冷问道。
田从熙忙道:“当然不是!皇后毕竟身负管理后宫之责,事务繁多,现在又有了身孕,一时顾不过来也是有的。”
太后神色微缓,却又故作疑惑:“你既知道皇后的为难,怎么还逼着她忙活册封淑妃的事?”
田从熙再次答不上话来,他呆了半晌,最后老实承认:“母后,儿子跟您说实话吧,儿子就是私心偏爱于昭仪,觉得昭仪之位委屈了她,先头儿子是怕您因此对于氏不喜,这才让皇后去办的,可是现下朝臣们反对,只能请您出面了。”
他说了实话,太后反而不冷着脸了,“你早来跟我说这话不就好了?舍近求远!”说完也不待田从熙再多说,就把他赶走了。
然后没过多久,田从熙就得偿所愿,册封了于氏为淑妃。
“……于淑妃极得圣宠,据宫内传言,于淑妃之宠颇有几分当日太后娘娘的势头。”丛康如是回报道。
田从焘点点头:“真没想到。”
丛康虽然深以为然,却并不敢表示附和,毕竟那可是皇上和淑妃,王爷能说得,他却未必能说得。
“宋家有什么动静么?”田从焘现在的消息来源,一是朝廷邸报,二是林钰那边收到的官面上的消息,再就是丛康从市井之地打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了。
丛康回道:“没见有什么动静。宋府规矩很严,他们家的下人也与别家不同,很难打探出消息来。”
田从焘又问:“苏家呢?”
“苏家倒是有个不着边际的消息,说是世子苏群要回京了。”
苏群当初被田惟彰打发出去,到现在足有好几年了,这时候回来,是他们家自己的打算,还是田从熙叫回来的?田从焘沉吟许久,吩咐:“好好盯着苏府。”
“是。”丛康应了之后,又提起一事,“殿下,顾相好像病了,是真病。”
田从焘很惊讶:“是么?”现在为了变法的事儿,改革派和保守派正打的热闹,顾名俊这个明面上支持变法的人也挨了不少黑枪,田从焘一直以为他会借故躲了的,没想到他一直挺着,现在都病了,居然还没托病躲开。
丛康道:“听说私下请了名医去看过了,似乎病症不轻。”
难道他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也有可能,趁着自己还在这个位子上,为新帝鞠躬尽瘁一把,等他死了,恩怨既了,新帝会念着他的贡献厚待他的子孙,那些政敌们自然也有了新的目标,不会有功夫对付他的后人。
不过嘛,顾家的家底也不小,他的族人肯牺牲巨大利益么?田从焘很好奇,转头把林钰找来,让他将之前调查到的顾氏祖籍之事透给了保守派言官。
那边言官正愁抓不到顾名俊的把柄,一得了这个消息,立刻上奏弹劾。好啊,你嚷着推行新政,自己家却有上千亩隐田没丈量出来,不就是因为你的学生是你祖籍浙江的巡抚么?这叫什么,这叫阳奉阴违、私相授受、徇私枉法!
此案一出,顾名俊早朝之上当堂吐血,接着就回了家养病。田从熙却不能就此罢休,只得命三司查实具奏,连浙江巡抚这个改革急先锋也调了回来。
顾名俊一倒下,秦远人单力微,田从熙如断了一臂,立刻变得焦头烂额起来,每天有无数烦恼,也只有抽空到于淑妃宫里之时,才能得片刻安宁。
这****好容易从烦难的国事中早早脱身,就只带了两个侍从悄悄去了于淑妃寝殿。眼看着转过墙角就能进门,田从熙心情渐好,却陡然间听见两个宫女在转角那边说话。
“怎么?又没领到?”这个声音似乎是欣儿身边的大宫女秋蝉。
“没有,说是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不见人,可是没有皇后娘娘的令,尚服局就不肯发放……”
秋蝉就叹了一声:“外人都说咱们娘娘多么受宠,谁能想到,不过是想领几匹绸缎这样的小事,娘娘都办不到呢?”
田从熙大怒,跨步转过去问:“是哪个贱婢说不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