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第一堂课,就是认字,我知道这对年纪大些的婶婶们有些困难,但是为着以后好,还是用心学一学。第二堂课是算术,也是极有用处的。至于其他针线活计,各位有擅长的,也可以互相学习,大伙都是没什么亲人的,到了这里,以后就都是彼此的亲人,我希望大伙都能彼此照应。”
黄燕儿第一个出声答应,随后众女子也都应了,陆静淑这才介绍李妈妈和那两个媳妇子,让众女子以后要听这三位的话,然后就让开始上课,她自己还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
林太太给的两个媳妇子都是在林府调教过奴仆的,所以教起认字来,也有些自己的方法。陆静淑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就起身出去,让李妈妈找人去做个架子,在架子上挂上一块平整的木板。在上课之前,先让教书的写好今天要认的字,然后用夹子夹住写好字的纸张,挂起来给大伙看,算是个简易的黑板。
正式开始上课之后,林太太也打发了身边的亲信婆子过来看了看,还带了几匹细布,说给这些人做衣裳穿。陆静淑听说之后,就让把布交给这些女子,让她们自己商量着做,李妈妈只须冷眼旁观就是。
过了几日,李妈妈回报说衣裳都做好了,不止无人藏私,那些女子还给她和两个媳妇子都做了一身,连丛莲如的舅母都有。
“那就好,妈妈留心看着,若有心术不正的,早早送出去为好。”陆静淑说完又给了李妈妈五十两银子,“这是林太太给的,你们用的时候记好帐,缺了什么及时去买。这几天下雪了,炭还够用么?”
李妈妈回道:“姑娘放心,够用。黄燕儿几个年纪大的都很明白事理,不上课的时候,就把大伙叫在一起做活,人多了,只烧炕就行,炭盆都不用点了。节省着呢!”
陆静淑道:“那就好,只是也别光顾着节省,万一冻病了也不好。”将自己能想起来的都嘱咐了一遍,才放李妈妈回去。
她这一摊事忙完,时间也到了腊月二十。东都里太子册封大典顺利举行,所有观礼之人都参加了随后的宫宴。这一天田惟彰格外高兴,不但臣子的敬酒来者不拒,还特意让太子出去敬了一圈酒,给足了大臣们脸面。
“大哥,弟弟敬你一杯。”太子敬完酒回来,一眼看见赵王独自坐在席上,身边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就亲自提着酒壶走到他身边,给他倒了一杯酒。
田从焘忙站起身,道:“有劳太子。”
太子年纪虽小,生的却很俊美,此刻脸上红扑扑的,笑容显得格外真诚:“自家兄弟,大哥怎么如此客气?来,弟弟先干为敬。”说着就把杯中酒喝干了。
田从焘陪着饮了一杯,又道:“太子今晚喝得不少,也去歇歇吧。”
太子笑道:“谢大哥关怀,我先去看看父皇。”
田从焘点头,目送太子走到御座旁边,看他跟田惟彰说话,田惟彰还笑着看了自己这边一眼。他微微躬身,坐回了原位。
“殿下,皇上请您过去。”田从焘刚坐下不久,田惟彰身边的内侍就小跑着过来叫他。
田从焘诧异的向上看了一眼,见太子已经去给秦远倒酒,心中有数,就起身走到田惟彰身边,“父皇,您叫儿臣?”
田惟彰微闭着眼,似乎有些醉意,他伸出一只手,道:“嗯,焘儿啊,父皇喝醉了,你送父皇回去歇着吧。”
田从焘忙扶住他的手,跟内侍一起搀着田惟彰起身退席,送他回了大业殿。进到大殿以后,田从焘又跟内侍一同服侍田惟彰宽衣躺下,他看着田惟彰似乎睡着了,就想悄悄退出去,不料他刚走了没几步,田惟彰忽然出声。
“焘儿。”
田从焘站住脚,应道:“儿臣在。”
田惟彰侧头望了他一眼,道:“你四弟还小,你以后要好好辅佐他。”
“儿臣遵命。”
田惟彰长叹一声:“你是个好孩子,朕知道,朕也很放心。朕百年之后,若是苏家有异动……”
田从焘急忙道:“父皇正当壮年……”
“朕不过是想先嘱咐你罢了,你听着就是。”田惟彰抢回了话头,“皇后虽是一心为了朕和太子,却终归是出嫁女,管不了父兄的事,来日若苏家敢有异心,你务必要辅助太子剿灭苏家,勿让太子为外戚左右,记住了吗?”
田从焘撩袍跪下,道:“儿臣遵旨。”
“朕老了。”田惟彰停了一会儿,又长叹一声,“就算再想为你们打算,还能打算到哪里呢?以后终究还是得靠你们兄弟互相扶持,太子生性纯良,朕不担心你们兄弟不睦,只担心他受人蒙蔽,焘儿,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你四弟。”
田从焘再次应道:“儿臣遵命。”
“早点成家,给朕生个孙子,也让朕和你母妃放心。”
田从焘此刻忽然觉得很好笑,他把自己单独叫出来,殷殷嘱咐许久,让自己好好辅佐他最爱的小儿子,最后再加上这一句,是想要自己明白,他存在的意义就是辅佐太子并为皇室添丁进口么?
“儿臣记住了。”田从焘恭恭敬敬的又应一声。
田惟彰似乎终于满意,挥挥手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朕困了。”
田从焘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起身悄悄退出大殿后,就出宫回了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