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都乐意,这门婚事自然就进行得很顺利,四月底就换了庚帖下了定,从此以后陆静娴就专心闭门在家做起了嫁妆。
也是在这个时候,宁南侯那个嫁给程贵允做平妻的女儿在宁南侯府自尽了。
陆静淑打听了一下,据说左氏被判归家之后,本来也没什么动静,谁知就在前几天,她在程家生的儿子因病不治,左氏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就在家上吊了。
这件事一出,本来因为田从焘有意冷着,而渐渐有些平静的长安官场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这两天又有几个离异回家的女子自尽,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不是说赵王乖戾残酷,就是说他刻薄寡恩,反正没一句好话。”柳歆诚跟陆静淑学道。
陆静淑亲自给他续了茶水,回道:“也不稀奇。现在京里因为他查礼制一事落马的官员总也有上百吧?早憋着一股劲想骂他,没找着机会呢。”
柳歆诚笑道:“是这么回事,可架不住我表哥着急啊!天天往赵王府跑,人家赵王却根本不急,还在忙活孝子传的事。又嫌他总去搅乱,顺道就给我表哥安排了事情,把他支到万年县去了。”
“他这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柳歆诚一口茶刚喝进嘴里,听了这一句险些喷出来,他忍了半天才把茶咽下去,然后就指着陆静淑哭笑不得的说:“我表哥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吧?”不然怎么表哥一到了她这里,不是断袖就是太监?
陆静淑也被他夸张的神情逗笑了:“我就是打个比方。本来嘛,这事儿有什么好着急的?流言总有过去的一天,光听别人说嘴,还不过日子了?何况是赵王。只要顶上那位向着他,随便别人说什么,当听戏了。”
这姑娘说话还是这么大胆直接,柳歆诚默默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好吧,是她家的铺子,客人们也离他俩的位置很远,没谁能听见他们说话。
他们俩今天其实是巧遇。柳歆诚嘴馋,喜欢吃这里做的卤兔肉,今天下了学没事做,就跑来想买点卤兔肉带回家去,没想到正碰上陆静淑在,他也就顺势坐下来跟她聊几句。
“你既然看的这么明白,怎么还要掺合他们的事?”柳歆诚见周围无人,干脆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毕竟是皇子,不管有没有那个心,我们最好都还是离他远点。”
陆静淑回道:“我也没掺合什么,就是想借机做点好事。这话我也跟赵王说了,我自己是吃过苦头的,看见别人受苦,份外忍不得。若是真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可明明可以伸把手的时候,难道就因为要避嫌,就得闭目不管?”
柳歆诚还记得那时他偷听到的她的话,一时有些感慨,没有接话。
“反正我是个女子,我做些什么,不过是小孩子胡闹,无论如何也扯不到家里。我相信也不会有人觉着我能代表陆家。你谨慎些是应该的,可有你表哥在,到底你们家也难开脱。”陆静淑接着说道。
柳歆诚微笑道:“那倒无妨。我表哥更代表不了我们家,他连郝家都代不了,别说别的了。”
……郝罗博好惨,赵王也好惨,就这么一个铁杆,这铁杆还是个光杆,陆静淑默默给这俩点了蜡。
“不过赵王现在撒手不管,他那里显然是无甚可为,你若有什么想做的事不方便,也可以找我。”柳歆诚诚心诚意的说道。
陆静淑先笑着道谢:“那我可多谢柳公子了。”心意是可以领,但柳歆诚自己还是个学生,她还真不觉得他能帮什么忙。
但柳歆诚是很认真的:“现在纠察违礼违制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实在不适合再掺合进去,赵王那边,也远着些吧。”
“好,我知道了,多谢提醒。”他是一番好意,陆静淑不能不理,而且她现在也确实没打算去赵王那边凑热闹。
她态度这么好的答应,柳歆诚不免也觉得很高兴,最后说:“若真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只管遣人传话给我。你若有空,不妨多来看看我母亲,她常念着你。”
陆静淑先是答应了,随即又想起吕滟来,就打趣他:“吕姑娘最近可有去你们家做客?文姨母有她陪着,一定不寂寞。”
柳歆诚脸上笑容一收,轻哼了一声:“我真不知这些人家是怎么教女儿的,一个个不知矜持为何物!”似乎很不高兴听见吕滟的事。
陆静淑就逗他:“瞧你说的,谁说人家是不知矜持了?这人吧,平时的时候,都是能保有几分矜持的,只有当遇见心爱之物的时候,才会忘记了矜持,人家姑娘可是一片真心实意……,哎,你就这么走啦?”哈哈,这家伙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