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淑沉默了,董家既然敢这么想、这么做,就说明董氏现在在曹国公陈希炳的眼里,还是很有地位的,起码比陈家大房的地位重。她忍不住又往深想了一层,没准陈希炳早想摆脱自己捡了个爵位的印象,不想再有人提起大房的人了呢?一个出了嫁的侄女,日子过得好不好,估计他未必关心,如果陈皎华闭口不说,他更不会管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陈皎宁会贸然上门发现真相。她当初怎么说的来着,是采莲跟她说,不要打招呼,直接上门去看陈皎华。
“你身边这个采莲,是什么来历?”陆静淑忍不住问道。
陈皎宁也很恼火采莲今天的表现,闻言答道:“是我前两年出门,看见她爹拉着她要卖给戏班子,一时心软,留下了她。”
陆静淑:“……你把她留在身边伺候?”别说陈皎宁是公府小姐,就是她这样的,也没可能外面随便买个小丫头,就拉到身边使唤啊!
“……”陈皎宁也觉得自己当初有些任性,“因为原来我身边的丫头都管着我,一看见我穿男装要出来,就哭着跪着拦,这丫头胆子大又机灵,我就留在身边了……”
好吧,胆大又机灵,那时候看着是好,方便她出去玩,可现在再看呢,明显不可靠!陆静淑戳戳陈皎宁的肩膀,说:“你好好盯着这丫头吧,我总觉得她有点奇怪。”
陈皎宁倒没往别的地方想,说:“我知道了,放心,她不敢有二心的。”
陆静淑劝了她一路,让她不要再轻举妄动,等东都的消息,然后把她送到曹国公府,并没进门,就回陆家了。
她没有答应陈皎宁进去坐,主要是担心家里。她今天出门之前,王妈妈就来回报,说刘姨娘不行了。她们母女也没瞒着消息,直接告诉了陆文义,陆文义当时没什么反应,只说知道了。
但陆静淑还是担心陆文义在这个时候会脑抽,所以赶着就又回家了。到正房的时候,方氏正在屋里坐着,她进去问安,然后直接问:“刘姨娘那边怎么样了?”
“你爹去看了。”方氏把自己的手炉塞给陆静淑,让她抱着暖手,又问陈皎宁那边的事,似乎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陆静淑就说了几句陈皎宁抽张一杰和董云珂鞭子的事,说完喝了口茶,又问:“爹爹没叫三妹妹和二弟去见?”
方氏摇头:“你爹早跟你二弟说,刘姨娘犯了错,要从族谱中除名,直接记上他是我生的,怎么还肯让你二弟去见。”
“什么时候说的?”怎么没人告诉她啊?
方氏懒洋洋的:“就是你三妹妹挪回来之后。”
看方氏不甚在意的样子,陆静淑又多嘴问了一句:“怎么娘看着不高兴?您,不喜欢二弟么?”她压低了声音。
“有什么好高兴的?族谱上写他是谁生的,有什么用?人人都知道他是刘姨娘生的,再说不写他是我生的,他也得认我这个嫡母。”方氏伸手摸摸陆静淑的脸颊,“娘心里啊,疼你还疼不过来,哪有空闲想着别人?”
呀,想得挺开嘛!陆静淑很欣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只跟方氏商量晚上吃什么。
结果一直到当天晚上睡觉了,刘姨娘那边也没传出丧信,李妈妈回来说老爷在刘姨娘床前坐了一会儿,跟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刘姨娘再没什么动静,后来甚至睡着了。
陆静淑还以为陆文义去看了她一次,她受了鼓舞,求生意志更强了呢,结果第二天一起来,李妈妈就说刘姨娘半夜里咽气了。
陆文义听说这个消息,只让方氏去安排,自己在书房里坐了一天,晚上又发起了烧。
方氏让人给刘姨娘装殓了,因陆文义不许陆兴波和陆静秀去磕头,干脆就让人送出城,直接运到找好的一小块坟地里埋了。
据说二房李姨娘那边听说这个消息,惊得一晚上没睡着觉。陆静淑心想,二婶还是没沉住气呀。
她陪着方氏照顾了陆文义半夜,等他烧退了才去睡,早上的时候免不得起晚了,结果刚吃过早饭,陈皎宁就来了。
“我爹爹不叫我管,让我即刻回东都,说哥哥早先已经上路来接我,算着日子也快到了,到时让哥哥来处置。”
陆静淑说道:“这不是挺好么?你怎么还皱着眉头?”
陈皎宁十分烦躁:“你不知道,我哥哥就是个老好人,我怕张家和董家哄骗他!而且我听说,张家这就要给董家下聘,等过完年就要把董云珂接进府去!”这两家不要脸面的,竟然还当是正经结亲一样大办!
“要不然,你让你姐姐告张一杰吧?”陆静淑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