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快步走进来,行礼回禀:“大老爷,二老爷,二太太不知从哪听见传言,说李姨娘是刘姨娘安排下给二太太添堵的,先是逼问了李姨娘,现在去了关押刘姨娘的柴房,太太听说已经去看了。可是李姨娘那边受了惊吓,又说肚子疼……”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觉不可思议,陆文孝顾不得许多,先叫人请大夫,自己回了二房院里。陆文义挂心刘姨娘,想亲自过去查看,奈何力不从心,只得叫陆静淑:“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咱们自己家不能再乱起来了。”
陆静淑应了:“爹爹放心,您先歇一会儿吧。”又叫红梅好好伺候,自己跟着李妈妈往柴房那边去。
“那李云儿招出了什么吗?”路上陆静淑问李妈妈。
李妈妈低声回道:“奴婢也不知道。昨日几个婆子聚在后街说闲话,丁妈妈从那路过,站了一会儿。今儿一早丁妈妈就进来见二太太,随后二太太把李姨娘叫了去,估摸着问了有一顿饭功夫的话,然后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往柴房去了。柴房看守的人见势头不对,飞奔着来报给太太知道,太太去的时候,二太太正左右开弓打刘姨娘嘴巴呢!”
“……二婶亲自上手打的?”
李妈妈点头:“刘姨娘本来就只剩了一口气,二太太此番又是恨极了,下手重,太太过去让人拉开的时候,刘姨娘已经昏死过去了,脸上也没一块好地方。”二太太手上还带着戒指呢,这一番打,可不就把刘姨娘的脸划破了。
她脸上解恨的神气如此明显,让陆静淑都想笑了。刘姨娘给正房添堵十多年,如今算是彻底无法翻身,看她倒霉,正房的人自然都是高兴的。不过陆静淑却没有太多感觉,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刘姨娘,而是刘姨娘背后的靠山——陆文义。
其实陆文义挺让她意外的,她本来以为,陆文义在刘姨娘的床上出了事,以致从此以后不能人道,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待见刘姨娘了。刘姨娘再会哄人,他也不可能痴迷到几乎死在她床上都毫无怨言的程度,可是他偏偏就没怪过刘姨娘!
他迁怒了桃儿杏儿,立逼着方氏去打死她们,还迁怒方氏,说她迫害刘姨娘和陆静秀,可他偏偏就一丁点也不觉得刘姨娘有错!
你说他是糊涂吧,他今日处事雷厉风行,也不是没手段的。至于道理,陆老太太讲过,方氏讲过,自己也讲过,他也不是没听进去,这些日子的消沉不是假的,在陆静淑说了刘姨娘在发烧之后,也没过问刘姨娘的事,看着像是转变了。可就在刚才,听说张氏去找刘姨娘麻烦的时候,他脸上的紧张关心又不是假的。
陆静淑想着想着,脚步慢了下来,卧槽!难道他对刘姨娘还是真爱???不行,这会儿不能让刘姨娘死,死了便宜她不说,估计陆文义还会原谅她做的一切错事!
“妈妈,你现在去叫人另请个大夫来!”
李妈妈不明所以:“二老爷叫人去请了呀。”
陆静淑摇头:“他请的是去看李姨娘的,咱们不跟他抢,你去另请一个!”她一边说一边快步往柴房那边去,刚走到厨房附近,就看见方氏已经拉着张氏出来。
“娘,二婶。”陆静淑走上前行礼。
方氏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陆静淑答道:“李妈妈来寻二叔,我听说出事了,过来看看。”又向着张氏说,“李姨娘肚子疼,二叔回去看了。”
张氏皱眉,恨恨说道:“这个贱人还敢作妖,我非得……”
“弟妹!你忘了我刚才怎么说的了?”方氏拉住她,“让二叔去看,也让大夫去看,等她好了,再让她把经过好好说说,她总不能天天肚子疼。”
张氏应了,道谢:“多谢大嫂,那我先回去看看。”
母女二人看着张氏走了,陆静淑才问:“刘姨娘怎么样了?”
方氏看了她一眼,低声问:“你爹爹让你来看的吧?”
陆静淑点头,凑近方氏身边耳语:“娘,现在不能让刘姨娘死,她死了,就是死无对证了。只有这桩罪名落实了,爹爹才能死心,再也不会原谅她。”她把王妈妈查到的事跟方氏说了一遍,“这是涉及陆家根本的大事,爹爹不会再原谅她了。”
方氏现在本来就对陆静淑言听计从,又见她能说出许多道理来,更是不拦着,当下就让人把刘姨娘挪到了厨房后面粗使丫头住的屋子,还让人点了炭盆,给她换了衣裳洗了脸,涂了些消肿的药膏。
不一时大夫来到,李妈妈领着进去诊脉,陆静淑只与方氏坐在隔壁的屋子里等着,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送了大夫走。李妈妈神色不安的来回话:“这大夫是第一回来,也不知可不可靠,他说刘姨娘是肺痨,叫赶紧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