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急了,也不管这是佛门清静之地,忙把蝉儿温柔地抱在怀里,赌咒发誓道:“蝉儿,我对你是真心,倘若说谎,天打雷劈!”
蝉儿一把推开他,幽怨地看着他:“公子莫要拿我寻开心了,哼,也不知公子到底有多少颗真心!蝉儿自己知道自己的分量,那尚家小姐是出了名的典雅漂亮,蝉儿哪里配跟人家比。再说公子若不是真心喜欢她,怎会愿意与尚家联姻呢?”
“我那是被逼的!”公子急了,拉着美人的手给她解释:“元太太和我母亲是手帕交,她为了自己女儿几次三番嫁不出去,便厚着脸皮求我母亲,把自己家姑娘夸得天花乱坠,说什么女大三抱金砖,我娘碍于跟她的情分,又是个心善绵软的人,被缠磨地没办法了只好应下。你不知为了此事,我和母亲吵了多少回!那尚小姐虽然漂亮却早就是昨日黄花了,二十五的老姑娘了,而且天生的克夫命,跟她定亲的没一个好下场了,我怎么会喜欢娶她”
——元夫人听得一阵阵发晕,只觉得从心底里冒寒气——原来人家心底竟是这样想的?她以为给姑娘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好女婿,没想到人家心底竟嫌弃成这样!
“其实我娘早就后悔了,就是一直没逮到机会跟尚家说。总算是上天垂怜,竟叫尚小姐去了皇宫当女官,可算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蝉儿,你放心,当女官没个十年八年放不出来,我只求这姑娘一辈子老死皇宫,千万别再出来祸害人了!”
——元夫人一把抓着门框,瞪着眼珠子,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王嬷嬷赶紧扶着她。
蝉儿咬唇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皇宫哪里就是牢笼了,也许人家尚小姐很快就能出宫,你还不是要娶她?”
“我娶她?别说我还没和她定亲,就是定亲了我也不娶她!尚家自己生出这么个扫把星,凭什么祸害人家”
元夫人恍恍惚惚走出东边的庙门,搀着她的王嬷嬷也是无地自容。
等候的仆人吓了一跳,元夫人眼圈通红,颧骨附近红肿了一小块,绣着福禄的衣衫也皱巴巴的,跟人打架了不成?
“夫人,难道谁竟敢对您无礼?真是反了天了,天子脚下没王法了吗那人在哪儿?奴才们立即把他抓过来,打断他的狗腿给您出气!”气愤发话的是从小就伺候元夫人的忠仆,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精壮干练的大管事。
王嬷嬷偷偷摆摆手,元夫人恍恍惚惚盯着他。忽然咬牙道:
“是我自己瞎了眼,我只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开春第一件事,皇上赐婚皇后娘娘的师兄何不求与尚家小姐成亲,一时都城津津乐道。幸亏舆论多是善意的调侃:尚家姑娘命硬,也就是九天玄女的师兄才能罩得住吧,这有名的美丽姑娘可算是找到主儿了。
元太太给姑娘准备了十年的嫁妆终于派上用场了,亲手将女儿打扮地美丽如天仙,红着眼圈道:“没嫁人之前要好好挑,嫁人以后就得一心一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同甘共苦一辈子,知道吗”
尚小姐用力点头,含泪看着娘亲。
元夫人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又高兴姑娘出嫁,又舍不得她走,竟恨不得她是个儿子,永远伴在自己身边。
“你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管以前娘作好作歹,你,你……别心里头怨娘!”
“我知道娘都是为了我好,我……我心里从来没有怨过娘!”
尚小姐扑到元太太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此刻,别管谁对谁错,曾经产生巨大矛盾的母女终于言归于好,谁能说这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呢?
至于那个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听说他深深迷恋上一个舞姬,那舞姬却留下一封哀婉动人的情书消失无踪了,害的这位公子茶饭不思,睹物思人,一直伤心了六个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