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无忌进入雍和宫,站到群臣之前拱手道:“昨夜皇上令臣测定吉凶。臣不敢怠慢,立即召集整个钦天监共同测算。岂知昨夜二十八星宿、五星、中天之月的行进位置、速度,竟与祥云宫形成玄妙的契合,星象位置如倒悬斧钺,导致祥云宫聚集阴气,实乃大凶之兆!臣死罪,本想恳求皇上立即将皇后娘娘移到安全之地,且铲平中宫,以免继续聚拢阴气,却不知为何后半夜天生异象,隆隆火光之后,星象逆转,天命竟然转凶为吉,实在令人诧异。”
闫无忌虽然口说不知,可在场的大臣谁不知道,这下子算是盖棺定论,把功劳都堆到花绿芜母子身上了。
罗钰笑道:“闫卿果然神算妙手。昨夜异象,乃是天降金麒麟。现在皇后母子平安,祥云宫已然裂开,不知以后我国的运势如何?”
闫无忌惊道:“果真如此?倒是省却铲平祥云宫的功夫。请皇上放心,昨日后半夜天象转危为安以后,我国当国运昌盛,尽得庇佑,欣欣向荣。”
“闫卿神算及时,安朕之心,当赏!朕赏你黄金千两,明珠一斛!”罗钰听到好话,十分高兴的模样。
当天早朝,罗钰就一连颁布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将昨夜吉兆写入皇榜,张贴全国,举国同庆。
第二道圣旨赐“九天仙女”下凡的皇后娘娘“仙宁”别名,待遇比历来的皇后更高一阶,见皇帝可以不用行礼下跪。
第三道圣旨给小皇子赐名麒麟,封为太子。
三道天大的喜讯传播天下,那日的事情更被传得神乎其神,五十多年后都还有人记得当时议论的盛况。因此动荡的民心趋于稳定,而炸裂的中宫、宁王的叛逆与北漠的阴谋却都被掩藏了过去。
等花绿芜醒过来,听何不求细细说起那天的情形,整个人都呆住了。
何不求病怏怏的,却一脸佩服,说:“我这才发现,皇上很有咱们空空派的才赋嘛……要么不骗人,要骗就骗全天下,果然天生干大事的人物。这等心性胆识,跟你我这样凡人真是大不相同。”
花绿芜惊奇至极,一再确认:“这些话真是他说的?你没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你?不过小师妹,我真是为你担忧。你说就你这个智力,哪天罗钰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花绿芜立即怒掐他:“讨厌鬼,乌鸦嘴!罗钰才不会卖我呢!”
“是,是,是!”花绿芜也算是半个病号,出手不快,何不求轻巧地躲了过去,无奈笑道:“你说的是。其实这次你也落得好处了呢,原来人家都叫你花小太岁,以为你是一个母夜叉。这回皇上可算是为你正了名,叫你成为仙女下凡,连你儿子也成了金麒麟下凡……我说糖豆,下回你替我跟皇上说说,叫他哪天再帮我宣传宣传,就说我说金童下凡好了!师父呢,就是太白金星下凡,咱们师徒全做神仙好了,多威风啊。”
花绿芜几次逮不到他,便叉着腰笑:“你说的很不错,就是有一点搞错了。我看你不是金童下凡,倒像是玉女下凡!”
“你,你这个母夜叉!”
“哼,你这个臭娘娘腔!”
两人例行打闹半天,等罗钰来了才住手。何不求趁机溜了。
罗钰摸着花绿芜泛红冒汗的脸颊,叹道:“你有力气胡闹,还不如多睡一会儿觉呢。”
这殿里的内侍全是亲信,花绿芜也不避嫌,扯着他的袖子笑嘻嘻道:“罗钰啊罗钰,何不求把事情都告诉我了,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编瞎话的嘛——”
罗钰把她按回床上,因进殿就换过了便服,这两天也是困累交加,便歪倒在她旁边,嘴角一扯笑道:“两国交战,兵不厌诈而已。”
花绿芜不太明白,罗钰就解释道:“北漠这次派沙鹰来扶助宁王,最终想要的是白竺的富饶物资。往昔咱们跟北漠交易也算公平,他们却嫌咱们掐着他们的命脉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花绿芜柳眉倒竖,怒道:“既如此叫他们找东川交易去,看东川是否给他们一针一线!北漠这次欺人太甚,你怎么也忍气吞声?”
罗钰摸着她的手,微笑道:“你放心,我是那种爱吃闷亏的人吗?不过用不着我出兵,北漠这次也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意思?”
罗钰懒洋洋道:“漠皇膝下二子都已经二十多岁,现在正在争权夺利。沙鹰来白竺,就是他们争斗过程中的一个较量。所以沙鹰事情败露后,倘若我昭告天下北漠的恶行,且立即起兵讨伐,担心亡国之危的北漠必定同心协力,誓死相拼。两虎相斗,非死即伤,倒叫东川人渔翁得利。所以我暂时隐瞒这个消息,摆出惧怕北漠不敢挑起战端的假象。”
“这样一来,北漠人暂时不用担忧战争,两位北漠皇子必定会就沙鹰的失败相互打压推卸责任,我再派人过去煽风点火,叫他们不死不休!这样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北漠元气大伤,这就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花绿芜听完,呆呆地看着罗钰。
乌黑的长发掩映素白冷峻的脸孔,薄而端正的嘴唇却翘了起来,罗钰笑道:“怎样”
“真奸诈啊你——”花绿芜猛地抱住他亲了一口:“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