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浑身跟散了架一样……’
睁开眼睛的花绿芜只有这种铺天盖地的痛苦感觉。
下意识想动一下,却感觉被什么东西压住。艰难地扭过头,正好看见因她的动作而惊醒抬起的一张脸。
‘蓝色的眼睛……有点眼熟……很眼熟……出乎意料俊美的脸庞……’
那人看着她醒来,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你醒了”
“啊!我记起来了,你不是独孤栖白的父亲吗”花绿芜下意识惊叫了起来,对方的欣喜表情顿时僵住,呆呆地看着她。
“呀”花绿芜下意识抓抓脑袋,却引得浑身疼痛,于是扭曲着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呀,不对,是我记错了,记到秋叶山那里了,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哈……记的罗钰分析过,你应该是独孤栖白。对了,你就是独孤栖白……诶?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师父呢?大师兄呢?罗钰呢?这里是哪里”
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的女人,开始扭着头左右乱看。完全陌生的房间,完全陌生的大床,散发着很不熟悉的气味……她飞快地扭动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到处乱看,就像一个忽然发现被换了窝,因此充满好奇很活泼的小动物。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独孤栖白:……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中年人看到这一幕,惊讶地睁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叹道:“居然醒了这才第二天恢复地够快啊,而且这么精神,真是的!什么怪物体质……”
“诶?你又是谁啊”花绿芜好奇地问。
中年人脸色一变‘糟糕,不能被她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否则就麻烦缠身了……’
于是他立即转过身,背对着花绿芜假装咳嗽两声,仰头望天自言自语道:“呀,年纪大了就容易耳背,什么都听不清楚真的很烦恼啊……”就这么背着手,摇着头,竟一步一步又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花绿芜和独孤栖白。
花绿芜呆呆看着门外,又转过头来看独孤栖白,乌溜溜的眼珠忽闪忽闪的。
“什么什么嘛?怎么听都像是骗人。喂,独孤栖白,那个称自己耳背的家伙究竟是谁啊?长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像你,是你们家的亲戚吗?你认识他吗?”花绿芜抱起胳膊:“那种眼神,分明是能听到我们说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装耳背?那么拙劣的演技究竟想骗过谁啊?”
——如果中年人还留在这里应该泪流满面,他所谓的掩饰在目光如炬的花绿芜面前只能是自欺欺人。
“医者……他是救了你的医者。”已经从刚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来,面对花绿芜醒来后的一连串追问,独孤栖白也不知该怎么作答。这件事说起来错综复杂,又牵扯到他的师父,花绿芜的父亲……虽然隐峦道长的行为极为可恶,但这却不是能轻易公诸于世的事情。否则无论作为徒弟的自己,还是作为亲生女儿的花绿芜,都会受到巨大的冲击。独孤栖白心潮暗涌,思考再三还是难下决断。最后心想她重伤刚醒,身体和精神都还很虚弱,这种时候的她不适合贸然得知残酷的真相,便垂下眼睛,这么说。
“救了我?”
“是的。”
“诶?被人救了……那,那就是有人害我谁这么大胆啊,可恶!知道了绝对不放过他!!”
“不知道凶手是谁,我是从红梅山上捡到你的。雪地里只有你一个人,地上一些打斗痕迹,凶手,也许已经走了。”貌似不经意地说完这话,独孤栖白扭头望着窗外,却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花绿芜的反应。
“真的”
“真的。”
“……这样啊,那岂不是你救了我?真是谢谢啊!”
“不客气。”
这样子说完话,屋子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守在床边,都低着头,默然不语。安静中,独孤栖白嗅到一股甜甜的香气,是从花绿芜身上传来的,也不知是她衣服上熏了什么香,但是似乎格外好闻。
他们离得很近,不到一尺的距离。他面对的不是昏迷的花绿芜,而是清醒的,很精神的,活生生的,能说能笑的花绿芜。
女子攥着被角的细白手指,松散的乌黑的长发,忽闪着乌溜溜灵活的眼睛,纤毫毕现地倒映在海蓝色的眼眸里,是那么动人,那么鲜活。
独孤栖白凝视着她,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跳起来,他的手心也冒出汗。
长这么大,一直很孤独。专注于修炼,忙于做师尊安排下来的事情,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搞什么风花雪月。所以他本人,是很不擅长应对女孩子的。但是心里头有千言万语,很想和她说。就算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算不擅长这种开口,也想要试着说出来。
他从来没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以前,和她总是短暂的相处,并且面临一大堆事,周围围着一大群人。可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安静的氛围,很接近的距离,也不会有人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