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道长是花绿芜的师父……’
‘师父是花绿芜的父亲……’
‘师父想要杀了花绿芜……’
三个刚刚得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令人震惊。
师父一向是个重视剑术超越一切的人。也是一个极为偏激的人。先不问因由,现在最重要的是,师父究竟会用什么方法杀死她呢?
亏得独孤栖白心事重重,仍能保持镇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古往至今的刺杀方法数不胜数,奇诡迭出。很多精巧歹毒的法子就像是捉迷藏一样,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也想不到躲在暗处的人究竟是谁。
一开始,还是很平静的。
隐峦道人再次入宫,对罗钰重复了他的谎言。
因为始终找不到空空道人,所以没法子印证他所说的真假。这种形势的确很容易叫人以为空空道人是畏罪潜逃了。
而且,隐峦道长演戏很有分寸。他对花绿芜不冷不热,提起空空道人就愤慨而不屑一顾,行为举止完全符合他往昔的性格,正是一个冷淡的,又试图和分离许久的亲生女儿逐渐熟悉亲近的模样。没有任何人怀疑他别有用心。
花绿芜很伤心。空空道人忽然消失不见,翻遍了整个都城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她既担心师父出了什么意外,更害怕隐峦道长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死老头,这时候偏偏搞什么失踪。就算他以前真的做了什么错事,我们顶多臭骂他一顿,很快就会念在他老年痴呆的份上原谅他了,师父真是笨!你说是不是啊,师妹?”这么说的何不求,表面上只是随口的抱怨,其实花绿芜能感觉到他在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
察觉到那份小心,说一点儿都不心酸是假的。她知道何不求也很为难,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师妹,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夹在中间的他都想尽力黏合维持。
“啊,就是。臭老头做贼心虚,根本就不配做我们的师父呢。心胸宽阔的我才不会和这么个小心眼的臭老头计较呢。”花绿芜摆摆手,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玩离家出走,派出那么多人找他还不老老实实地回来,现在的车马费很贵呀,虽说花的是国库的钱,可现在罗钰是皇帝,国库的钱就是罗钰的,也就等于是我的……每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我很心痛啊……等逮到臭老头的时候,一定要克扣他的饭食费,把这些钱再弥补回来……”握着拳头的花绿芜认真地说。
“呀,都是皇后了还这么小气……”好半天,何不求才挠着头发低下头。虽然是嫌弃的口气,嘴角却微微翘起,松了一口气呢。
“哼,现在住在皇宫里面白吃白喝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所谓父债子还,从现在开始就要勤俭节约,决定了,就先从你身上克扣饭费吧!”
“霸道女人!”
“对付你不需要温柔!”
“你男人迟早会受不了你和你分手的……”
“不用你操心!!”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搭在朱红色的蟠龙漆柱上,站在门外的罗钰静静听里面的喧闹,冷漠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温柔。
——虽然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找到空空道长,令他有些忧虑,但是恢复力极强的妻子没有因此一蹶不振,而是很快就充满活力起来,却着实令他多了几分安心。
“娘娘看起来很精神呢。”垂着眼睛的褚雁赔笑说。
“隐峦道长这几日情况如何?”
闻言,褚雁连忙说:“隐峦道长每隔三天来一次中宫,拜见娘娘半个时辰。虽然与娘娘交谈不多,神情还算是温和,娘娘面对隐峦道长的时候也十分平静。”
罗钰想起了花绿芜初次和隐峦道长深谈后崩溃哭泣的样子。他垂下眼睛,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不晓得花绿芜的平静究竟是接受,还是忍耐。以前他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罗钰是个感情内敛的人,很多感情都埋在心里,可大大咧咧的花绿芜却总能准确地捕捉到他的心情。但当情况反过来的时候,他却惊觉到自己并没有完全了解她。
不过,虽说如此,他却一定不会叫她受丝毫的委屈。罗钰低声对褚雁说:“派人多盯着这儿。只要皇后不开心,就立即中止皇后与隐峦道长的会面。”
褚雁很讶异。这隐峦道长可是皇后的父亲啊——虽然还没有公开,而且他本人还是享誉多年的天道高手,是巴结还来不及的对象呢。连先皇和太皇太后正当权的时候都不敢轻易得罪。
不过身为奴才,他虽然心中疑惑,却立即躬身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