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以想象!没想到北漠剑神竟然和你们家还有剑之观有这重关系!那两名亲传弟子也算是很有能耐了。能教导出他们两个的薛之道当然更加厉害!只是这么厉害的薛之道,怎么会刚刚战胜燕寒青就暴毙了呢?他不是只用三招就打败了燕寒青么?只用三招就打败了当时的天下第一高手,可见无论他的武功还是身体都已经处于巅峰状态啊”
“话虽如此,薛之道当时的武功与身体的确是处于巅峰状态。”
“讨厌!别吊人胃口,快说!快说!”花绿芜跪坐在床上,有些湿润的眸子眼巴巴地瞅着罗钰,像一条心急难耐的小狗。
罗钰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地看着她——他喜欢看妻子这样湿漉漉的眼神,好像小孩子一样可爱天真。同时流露出追忆往事的复杂神情。
“其实当时,薛之道并不是燕寒青的对手。”
“什么”
“根据薛之道打败排行第二的那位高手时的表现看,他只比对手高出半筹,燕寒青的武功却至少比第二名高三成!据白竺剑阁的创建者,也就是薛之道的二弟子记载,薛之道在临战之前服用了一种药丸,又练了一种奇怪的功法,当晚就开始肌肤泛红,高烧不退一夜,等第二天表面才恢复正常。然后二弟子就发现他的师傅一夜之间武功大进,无论是内力,还是速度都提升了整整两倍,因此正常状态的燕寒青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这种武艺的瞬间提升,伴随着生命的迅速衰竭。薛之道打败燕寒青,震慑天下英豪,令名不见经传的剑阁一下子跃升为天下第一门派,等震惊至极的徒弟跟随师父飘然远去,回到他们避世的居所时,当天下午薛之道就昏迷不醒,然后一夜青丝变白头,矫健青年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竭干瘪,等到了深夜,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的新晋天下第一高手已经变成了貌如九十岁的枯槁老人。”
“两个弟子在他床前垂泪。薛之道气息奄奄,弥留之际回光返照,叫他们不要哭了……”
第二名弟子记载道:
——师兄问师傅为何作此两败俱伤之举,师傅垂眸曰:“为父报仇!先父曾败于燕寒青手下,临死念念不忘雪耻。”
又注:先师所言恐不尽实。先师逝世前目望南方,至死未曾瞑目。吾隐约知其曾爱慕一女子,名中嵌“南”,或有求之不得,愤而决裂,因此心如死灰。故****惑人,实为大祸,后来者应平生谨记,切勿沉溺,以免有性命之忧。
第二名弟子喜欢记日记,第一名弟子虽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估计和师弟的想法差不多。
因为他们师父的死状太独特了,仿佛最璀璨的流星划过天际,同时迅速燃烧化为灰烬。
那种悲壮的美,不仅深深震撼了他们的心灵,令他们当时悲痛欲绝,久久不能抽身而出,更影响了他们的性格,价值观与整个人生观。
无论北漠还是白竺的剑阁,“戒****,戒女色”都是重中之重,历代有所成就的剑阁传人几乎都是冷心薄情之人。
当然,淑宁长公主这一脉是为了拉拢人心收留的,对于这种人情徒弟,做师父的只负责教,能练出多少都算是她们的造化,因此在这方面要求很不严格。确切来说,剑之观才是白竺这一脉剑阁比较正宗的传人。
“薛之道的第二名弟子不仅记载了他师父的变化,还因此格外留意这种类似的邪门医术与武功,”罗钰说:“其中确实有几种极为凶险的方法,可令人短时间身体暴增,功力大进。我问隐峦道人那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他说是他的徒弟之一,所以更加确定了我的看法。”
花绿芜的小眉毛也皱了起来:“你的眼光是绝不会错的,我相信你!可是独孤栖白既然是独孤宇瞻的爱徒,又是剑之观的弟子,现在又有这番奇遇,短时间也进阶成为天道高手。现在虽然还不及你,可是和他师父联手的话,你恐怕也应付不来。倘若他们有恶意……”
“目前不会,咱们还是安全的。”
“为何这么笃定?”
罗钰淡淡一笑:“你想想看,汉王身受重伤,前途未卜。独孤家和太子积怨已深,相互隔阂,他们不会勉强投靠太子的。”
“独孤家可不一定投靠我们,还有宁王呢……”
“是啊,有宁王。”罗钰说:“知道什么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么?”
“独孤家倘若投靠我们,便需要宁王与太子来彰显他们存在的价值。倘若投靠宁王,也需要咱们与太子作为敌人,好叫宁王器重于他们。敌人越多,局势越乱,他们才越重要。独孤宇瞻那个老狐狸,最是玩这种平衡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