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录影棚此刻显得异常——大,冷。
那个小小的白色没有属于自己的救世主。
“罗罗,我…”
安慰心力交瘁的人需要莫大的勇气。
柳飔鸣的难以启齿被白罗的透彻清晰截断,“我明白。”
压抑情感是成年人的必修课,柳飔鸣做得很好。
白罗庆幸,他刚刚没有无所畏惧地冲上台来,那样场面会更加难堪。
但,莫名的失落让她怀疑,他若真的不顾一切捍卫了那个卑微的她,她——会动摇吗?会动摇得失去理智吗?
“罗罗,小曼说让你在她三楼的化妆间等她。”柳飔鸣小心地扶起白罗,心头一怔——这样冰冰凉的手指。
白罗起身,轻轻拨开散在额前的发丝,这脸孔柳飔鸣三年前已经见过,但这削弱不了再次怦然心动的震撼。
欧阳曼口中的——颠倒众生的美。
“我想——一个人静静。麻烦你帮我跟小曼说一声,我…累了,先回去了。”
“好,我知道。我会同她说。”表情痴迷,柳飔鸣却还是能抓住白罗说的每一个字,“等等!罗罗,我送你回去!”嘴巴表达感情快过理智,这一次,柳飔鸣没有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
“不用了。你该留下等小曼。”
分不清白昼,辩不明是非,愚笨一些日子才会容易过。
白罗太累,因为太清醒。
太早看透生命的线条命运的玄机,太早觉悟冥冥之中该来则来无处可逃。
******
凌晨3点,白罗抱膝坐在沙发左侧,太瘦,整个人像是陷在沙发里。
白罗喜欢这种布质的沙发,和善温暖,似被亲人怀抱。
她常常就这样坐着,不开灯,好像一抹光亮就会夺走什么。
欧阳曼有时好奇问她‘为什么独独钟情黑夜?’
她说‘黑夜原就孤独凄苦,何苦燃起光亮狠心将她遗弃。’
***
“开门!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一直都在!!!”
白罗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她打开门,定定地看着门外的男人。
“又是这个表情!这双眼睛!这幅无动于衷的姿态!这个世上到底什么才可以令你痛?!令你有感觉?!啊?!什么啊!你说啊!”那人显然带着不轻的醉意,酒精使得言语间的痛楚更加清晰。
她伸手扶着对方进入房间,他却推开她,自己步履蹒跚地走到沙发边,随即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关上门,走到那人身边,依旧定定地看着。
谁知,他突然伸手拉过她,顺势将她压在身下。
此刻,两人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一切看来那么自然。
他的吻近乎疯狂,唇,耳,然后是她的颈…
她却毫无反应,似失去灵魂,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
这个夜就只剩下黑压压的沉默。
***
凌晨5点,那人离开。
她平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一张纸——那人留下的——又一张没有数额的支票。
她笑了,笑到癫狂,即便笑到抽动全身,却——没有声响。
“我有什么资格说悲伤。”
一切完结在湿润的脸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