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月流火,七月的鹿子岗似乎离太阳更近一点更热,山岗上由于1958年大办钢铁把整个山头的千古树木,茂密修竹都砍完,光秃秃的只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疯长,一丛丛,一片片把高高的山岗完全遮掩起来。一人高的茅苔一簇簇一团团象碉堡星罗棋布,象一堵堵围墙不剥开不见人,路是没有的,野鹿也没有,有的是麻黄的斑鸠,五彩的锦鸡,黑色的乌鸦,白色的鹭,草丛中最多的是蛇和野兔,蛇有翠绿色的“青竹标”,姚和平说它就是《白蛇传》中的小青,很有情有义的。六一最怕这类软体动物,滑滋滋的,一双冷冰冰的小眼睛,一吐一缩的红信子,“滋滋”的低吟,常使六一打冷颤,冷颤过后一身鸡皮疙瘩,六一嘲讽姚和平说:“那花花绿绿的菜花蛇不就是《聊斋》上所说的美女蛇,你咋不逮一条回去睡?”姚和平笑笑回答:“我要逮就逮黑不溜秋的乌梢蛇,拿回去泡酒去风湿。”一边说一边用棍拨草。
“泡酒?警防五步蛇,大口包蛇亲你一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走在最前面的常耳朵突然竖起耳朵说:“嘘,别说话,有人。”三人立即卧下端起了枪紧张注视前方,倾听四周,只听见旁边的草丛中蟋蟋“唆唆”的响,三人的枪口立即移来对准声响处,只见草丛摇曳中伸出一尖嘴长耳朵的大灰兔,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似乎奇怪惊异,三个不速之客不经允许闯入其领地,长长的枪筒,黑洞洞的枪口是他们的鼻、眼?还是口?六一用半自动步枪朝大灰兔一戳,大灰兔”索”一声,一眨眼无影无踪。
“哇,今天要不是执行任务,撞到枪口上都不敢开枪。”六一叹口气爬起来坐起,六一第二次来鹿子岗,鹿子岗是一个制高点,分界岭,山东是红成势力范围山西则是工造地盘,在这犬牙交错的山岗就是双方的游击走廊,最近几天红成派集中一千多武斗人员,准备突袭山西古城荥经以支援荥经的少数派红成。山西的工造砸派似乎也嗅到点气息,增兵加强鹿子岗大道的封锁和警戒,不时也派小股武装,侦察山东红成武装总部的动向。今天姚和平、常耳朵、六一三人钻山岭偷偷侦察对方军事部署,为晚上突袭作最后一次实地侦察。“坐下休息一下,现已翻过山进入对方地盘,不准说话”班长常耳朵告戒大家。常耳朵不仅耳朵长,个子高腿也长,是部队转业到机械厂的铁匠,听说在部队就是个侦察兵。六一就亲眼看过他爬林运处黄筒粗的大圆柱顶端摘砸派工造的高音喇叭比猴子还快还敏捷,从二楼的窗口一步跃下。跟这样的人放心,所以六一才来,汗把单衣湿透,裸露在外的手脸均被毛草划得东一道口子西一道伤痕,侵出一串串细小密集的血珠象一队队的小兵。可恶的是蚊虫,哪里见过人,一有血腥味一窝蜂飞过来吸血,在头顶上嗡嗡叫,象一朵乌云赶也赶不走。常耳朵摸出一盒清凉油大家抹完,蚊子也不走。”你不走,我们走”和平脸上,手上咬了十几个包痒得难受,爬起来提枪要先走“算了,前边危险还是我来”常班长不经易的一句话反惹恼争强好胜的和平:“危险?老子不虚”。说完把挎在胸前的冲锋枪”哗啦”一声上膛抢先了。“好,仍掉棍子”常班长紧跟其后,六一也提枪随后跟上。刚转过一个大岩包,一个意外的事发生了,当和平一拨开草丛时,对方的尖兵也正用枪拨草,两人突然见面又都荷枪实弹相距一米,几乎头碰头,脸挨脸,枪对枪,世界一下凝固,时间也在此刻停止,毒辣辣的太阳一下变得黑暗无光。常班长跟在后面咋见和平不走,正待发话只听“哒哒哒……”一梭子冲锋枪响起打碎山野的寂静,只见对方人影连同茅苔杆叶,杂草纷纷倒下,常班长一把把和平的腿一扯,和平顺势爬下只见一梭子子弹从头上飞过,打得茅苔树叶纷纷倒下落二人一身,六一还在岩包后,一听枪声立即蹲下紧贴岩包,端起自己的半自动步枪偷偷观察,只见对方一青年已快死,可还吐冒血泡,那红色的血泡比太阳还红,血泡上有一白晃晃的光点正是红太阳的倒影,常班长摸出手榴弹连扔三个出去“轰”“轰”“轰”炸响,同时示意和平立即转移。和平刚退二步就被班长拉住,斜起路线跑,果然在刚才作战的后面突然遭一群手榴弹的轰击,炸得乱石横飞。”好险”和平吓得吐下舌头,常班长不拉自己跑斜线,这些手榴弹正好炸在自己头上,三人安全撤回如实报告,红成武斗总部知道对方已有准备,今晚突袭已无价值,于是决定放弃这一次夜袭大行动,客观上避免一次大规模武斗,避免几千人武装冲突,几百人的伤亡。汇报出来,和平得意宣讲:“当时老子反映好快,面对面,枪队枪,他一愣还没反映过来,老子一梭子冲锋枪子弹就射出去,当时就比反映快,他没想到遇到我,如同我没想到遇他一样,他反映若比老子快,老子就没命咯……”常班长把和平拉到一边悄悄告戒:”别说,打死人有血债以后你咋说。”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和平从此不提此事一句,六一则想那咧嘴吐血泡,血泡上有白太阳的小青年叫什么名字?父母是谁?有多大年纪?还在不?……文攻武斗是一把血淋淋的屠刀在太阳下敞开杀人!
第三天,中央下达七、三(7月3日)停火命令,命令武斗双方一律停止攻击对方并限期缴枪,这是毛主席的命令,谁也不敢公开违背,尽管武斗的双方象争红眼的公牛,赢得起输不起的赌徒。通知一下,解放军上街宣传,街上一下热闹起来,人们也确实封闭得太久了,纷纷走出卧室到阳光下畅心所欲的呼吸新鲜空气,到农村躲武斗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象赶趟儿似的一家接一家回到老家,武斗双方也撤回驻外部队。六一、和平、常耳朵也随队伍回城,回来后勤早准备一桶一桶的白米饭,一锅一锅的回锅肉,六一东游西窜就是为混饭为这东西,于是放开肚皮使劲地吃,肚儿胀得象个圆西瓜还喝生水,半夜肚皮“武斗”哗哗响。出恭七,八次拉肚子,天亮一身软躺在床上起不来。洪广贵来看六一,坐在床边无意谈起自己最近偷一群鸽子来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旁边看书的和平一听来劲了,书一扔问:”真的么?有几只?”
“当然真的,不信你跟我一道回去,逮2只给你”,广贵大方的邀请。
“别去,广贵的哥洪广林刚从工造备战大楼逃过来,跟那边有仇,广林的名气又大,他家刚好在桥西头正是在工造碉堡边上,警防出事……”
六一躺在床上劝。
“没事,没事,他们的茶司令,我叫茶哥一说,一句当一万句,就是雨城的林副统帅。再说中央七·三命令下了五天,要喊交枪了,街上热闹的很,这样嘛,我们不走大街从小木匠磨房过,一拐弯就到”,广贵手拍胸膛“梆梆子”响。在广贵的劝说下,两人有说有笑走了,两人从喷江淌水过河,避开新桥,穿过破败的牛家小木匠磨房,拐个弯来到洪广贵家,果然鸽子不少,可都被其父老铁匠天一亮就放飞天空。广贵为不食言,双手合盖嘴上不停地“咕,咕,咕……”呼唤鸽子飞下来进笼好逮。可惜鸽子迷恋自由广阔的天空就是不回笼,最多只在眼前的屋顶跺步,用嘴梳理羽毛。“看,这只是亮枉毬灰,那只豆沙眼……”广贵滔滔不绝谈鸽经,说得和平心痒痒的:“你枉自说,又不逮二只下来。”“它晓得我们要逮它就不下来,毬法”广贵很抱歉又无可奈何继续唤鸽子:“咕……”。
“算球,逮不到我回去了。”和平很遗憾。两人下楼来,广贵送和平一截路,从原路又得脱鞋淌水很麻烦。大街上人来人往一派和平景象,和平鸽只是一种鸟,不会给世界带来和平。和平是个名字符号。“一种愿望的达成,一个梦。”两人决定从街上赶回去,刚走到桥西头,桥头堡钻出唐小鸭,口里刁只烟,脸上贴满打牌输后粘上的纸条,提着裤子找厕所。一抬头见和平,洪广贵便神气十足地喝:“站住。”广贵、和平、唐小鸭本来都是同学。只因观点不同而分成两派,唐小鸭又瘦又小,走路也受父亲唐老鸭遗传基因影响一拐一跛的外八字,从小没母亲,没母爱,性情残忍象条狼狗。比他恶的他害怕,低三下四摇头摆尾象条狗。一遇比他弱的他凶恶得象条狼,张牙舞爪,咧咀咆哮。
2.
不完整的家庭容易产生残缺的人性。读书时唐小鸭最惧和平,和平高大魁梧,球场上叱咤风云独领风骚,打架更是厉害,三、五人别想挨到身,而唐小鸭形象猥琐,很自卑,而今日有枪似乎一切都颠倒过来了,说一不二,吆三喝五真成草头王。吼和平、广贵主要是扬扬威提虚劲。谁知一吆喝站住,广贵反而就跑,他这一跑如同扯一个地皮风,满街的人都在跑,知情的跑,不知情也跑,一时间就跑个光。和平跑在最后,已跑进新桥,只听头上“唿”一声枪响。紧接着“啪”脚边又是一枪打得泥土飞溅,和平更加拼命跑,可人跑的速度哪能比得上子弹。“乒”和平突然觉得背上一热,可仍不敢停,跃过街沿石条,冲断草绳冲进和平巷,突然失去重心,一头跌倒,当时不觉得痛,只感到口干舌燥,心慌如猫抓,腰杆热呼呼的一摸一把血。和平巷又细又黑又长。和平跌到时,洪广贵还在巷那出口头,和平紧急呼救:“快点帮我,我遭了”。洪广贵回头看一眼,话也没说一句,一调头又跑一拐弯不见了。有山靠山,无山靠自己。求生的欲望是那样强烈,没经历过生死搏斗的人是很难想象的。和平爬起来捂着已漏出来的肠子窜窜跌跌朝巷子哪头跑去,和平巷啊不和平,点点滴滴的血一路抛洒如一串串的惊叹号,控诉武斗的罪恶,同学朋友的险恶,巷子怎么这么黑,这么长象茫茫的黑夜,象一条无尽头的时光遂道,象无边无际的苦海……
常耳朵家就住在和平巷里17号,这天刚回家煮一锅面捞起,还没吃就听见外头枪响,紧接着又见洪广贵慌张跑过来,常耳朵一把抓住广贵问:“咋回事?”广贵结结巴巴回答:“和平遭了,在后头——”话没说完又跑了,和平遭了?常耳朵立即放下碗朝巷口冲去,只见和平在地上挣扎,跌倒又爬起来,跑两步又跌……常耳朵几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拉过和平往背上一放,迈开大步拉伸就是一趟跑。时间不只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常耳朵背起和平三步并作两步跑,遇栏杆运用神功一跃而过。冲到农学院招待所后门,可后门却打不开,常耳朵飞起一脚。门“嘭”一声却不坏,原来里面用石条子推码抵死,常耳朵只好依墙角放下和平,自己双手一撑上围墙,然后一个箭步跳下,只见广贵的影子远远的还在跑。这只吓破胆的兔子,常耳朵大喊:“广贵,跑过来帮忙我抬石条子”不喊还好,一喊他小子跑得更欢,头也不回,一转弯不见了。常耳朵四下一瞧,这里曾是武斗场所,哪有闲人。可条石不搬走,门打不开。咋救人:门、门,生之门,死之门,常耳朵运用神力,一个人将200多公斤的条石一一搬起甩开,搬到最后一块基石大如头耗牛,重有千斤,当初由六个大汉所抬来抵门,没想到此刻成栏路虎。这么大的石头,常耳朵再用神功也搬不起,咋办?急汗如雨,用杠杆撬,可现哪来现成的木棒,等你找好木棒再来撬,门外和平恐怕等不及了,血在流,时间不多了。常耳朵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咳,咋那么笨,以卵击石与以石击卵不一回事,站在巨石上抬起一飞腿,只听“哐当”一声门被踢飞,一步跨出拉起已昏迷的和平背在背上一钻而过门,过门就是一阵风跑,刚跑过弯,只见一辆红成汽车刚来准备拉点砖头修碉堡,一见常班长背后背一血人,立即不装砖,拉上人就往医院去,一到医院正是中午12点,医生放下碗立即推进手术室,门外立即集合一群同学,朋友;六一、陈波、老么……输血抢救,手术室的门紧紧闭着,象一座戒备森严的阎王殿,决定其生死当然不是坐台的阎王,执笔的崔判官而是操刀的白衣天使和和平本身。六一望着大门发呆,时间一分一秒的熬过,从手术室门缝流失。这扇鬼门关将推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六一希望门快开,可又怕门开,万一……六一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周围飘起团团云雾,久了,自身也仿佛随云在飘,飘。六一忙回过神定睛一看,只见队长熊瞎子正像大嘴巴鱼一张一合,一口接一口吐烟,常耳朵等人也吞云雾似乎把悬起的心吞下去又吐出来。突然熊瞎子猛一摔烟头,红色的烟头在空中画一红线象一道血,烟头刚一落地,熊瞎子便“啪”狠狠踩上一脚,似乎要踩死谁似的那么狠,那么重。六一一下明白队长心中有谱,象网将要网着什么。“广贵呢?”队长一发问,几个人立即七嘴八舌回答:“他龟儿子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他带出去的人出了事,也不来看守一下,该死。”“他龟儿子屎都吓到裤子里头,洗屁股去了。他还嘴硬,说今晚找工造报仇……”
“好,今晚把他找到一块行动……”
正说话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无声无息打开了,六一的心一下提到嗓眼口,一步上前问走在前面的眼镜医生:“好了么?好些了么?……”眼镜医生一头的汗,罪过造孽哟,肠子打断一截,腰子打掉一个,肝伤一页,再送迟十分钟,人就没救了,好险啊好险……”最后一句话才把六一悬起的心放到肚子里去。
当天晚上,队长熊瞎子派玄达子,常耳朵、六一、洪广贵朝工造派阵地摸过去报仇,根据安排,洪广贵走头,玄达子紧贴其后,再后是常耳朵,断后为六一。四个人每人身背冲锋枪。玄达子为行动小组长再加一把驳壳枪。天阴沉沉的,黑压压的低云不安地翻滚。飘起星星点点,时断时续的毛毛细雨,借雨丝的反光,六一睁大眼睛也只依稀看见前面常耳朵屁股上别着一颗加重手榴弹的盖壳,兰汪汪的象一颗一眨一眨的星星。摸到工造地界的度量衡门市部,广贵停下不敢掀门,玄达子却低声命令:“快点钻进去。”广贵无奈,一切都事先安排好的,谁叫自己当时充好汉要带头呢。一推门“吱呀”一声在静夜中格外响亮。就在开门声骤响时,玄达子早掏出驳壳枪对准眼前一尺广贵背心窝就是一勾“?叭”臭火,玄达子迅速退下臭弹又顶上一粒子弹又紧贴广贵迈过门索进去再次对准广贵背心又是一勾“叭”,又是臭弹,怪了,今晚咋的,莫非他龟儿子不该死?“叭”的这声虽轻,由于没开门声掩压在寂静的黑夜中依旧很晴淅,广贵听见忙回头询问:“咋个搞的?”
“走火,”玄达子补上一句比枪还快“幸好没响”。
“响了,老子在前头岂不被你伤。不干了,老子不走前,你来前开路。”广贵一边说一边退到玄达子身后,发现常耳朵的冲锋枪也正对准自己,急忙说:“喂,你咋把枪口对准我,一走火,我明天拿啥洗脑壳。”
常耳朵低声咆哮:“毬大爷把枪口对准你,老子对前面,你龟儿从前面退下来不是时候,不对准你对准我自己?”
“算了,不扯了,我还是站六一侧边,你看六一枪口斜下,走火都是对地下不伤人。”说着又躲到常耳朵身后。
“吵毬,撤!”玄达子又补充一句“今晚对方看来有准备,一点动静都没有,最可疑,撤”一声令下,六一由断后改为最前,一个接一个的撤离,玄达子气不过把那两颗臭弹重新装上膛朝天一勾“叭、叭”两枪皆响直射天空。嘿,他龟儿命不该绝,队长布置处死广贵的计划落空。先由玄达子从背后打黑枪,然后立即闪一边由常耳朵冲锋枪补火。这四人中两人知情两人不知情,一切均在黑幕中进行,广贵浑然不知死神曾光临自己擦肩而过。
三个月后和平出院,第一个感谢常耳朵:“常哥,你救我一命,我将永世牢记你的大恩大得,必将图报……”常耳朵摸摸耳朵笑笑说:“别那么说,朋友嘛,谁到这份上都会这样做……”
弹指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当年英勇善战的常班长因单位破产下岗失业又患糖尿病,至今仍独自一人,为了省几个钱,病了也自己扯草药吃。这天肚子痛得实在厉害,在六一陪同下找到医院已当上院长的和平,和平自受伤后,立志当医生进了医学院,毕业后成医院一把刀。常耳朵经检查是阑尾炎,这回和平不仅出资付常班长医疗费还要亲自主刀,欢喜得常耳朵
差点下跪,常耳朵兴冲冲跑来告诉六一,六一高兴之余总觉得有点不对味,现爬上官的人,心儿真有那么好?心不黑不是角色。和平在单位上口碑不好,以心黑著称,听说最近还要高升什么长,他真会念旧情救救命恩人?常班长却笑六一神经过敏,看书看三级谋杀片多了,一个月后,突然听说常耳朵死在手术台上,主刀就是和平。六一想弄个明白,自己又不懂医,人家说啥就是啥,两天后和平出资将常耳朵火化,六一怀疑但无法查起。在追悼常耳朵的朋友聚会上,和平致悼辞,声声泪下:
送雨城诗人常耳朵
你是诗神的仆人,孜孜追随缪斯,不管诗是门面,敲门砖还是沦落烟花风尘。你是一匹雄性的黑马,驼满忠诚,蹒跚在崎岖的诗路上,一步一个脚印。你孤身一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眨眼跑完53年人生历程。你平凡如苍海一滴。固执为诗,死而不悔。“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病发驾鹤西去。在另一个世界里你一定在黄鹤楼中等李白,浣花溪畔寻杜甫,仍谈诗,谈诗的兴衰和出路,功名有大小,成就有远近,雨城民间诗人常耳朵痴迷钟情缪斯感天泣地,愿常哥赶李杜,千万留春住再干上一杯。
常耳朵笔名耳朵,生于1946年,殁于1999年7月1日,破产职工,思想开明,照其遗嘱不设灵堂,不搞告别仪式,不惊扰乡邻诗友,只印几句诗文送行足矣,此高风亮节不亚于名人,特用《命运》交响曲送行。
诗友武和平1999年7月14日
读到动情处洒下二滴泪,可六一总觉象鳄鱼的眼泪。聚会一完,和平找到六一,十分亲热又握手又寒喧,最后盯六一一眼说:“老朋友,你发福了,但胖子不是好事,气色也不大好,有空找我给你检查一下,包好、包好。没问题,哈哈……”嘴巴笑得合不拢,眼睛却闪出一道光亮,象什么?哦,象那血泡泡上的太阳,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