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仁辉彻夜未归,焉金像个望夫石矗立在府门前翘首期盼,她担心昨夜的事“演”大了,他的精神会受不住。
“你绊倒我时,我看到你脸上诡异的笑,为什么要陷害我?”焉宝话语含怒,同时,推了她一下。
焉金原本打算舌枪唇战一翻,但见焉老爷早起去号上开工,正朝这边走来,灵机一动,何不来个挑拨离间呢?让爹爹“看清”她的麻木不仁。
感到机会来了,焉金被这一推,虚弱的倒在地上。
“宝宝”焉老爷目睹焉宝推倒焉金:“你没什么事吧?”
“该得到关心的人应该是我吧。”失落的导火索迅速燃起愤怒的火燃,把最后的良知烧成灰:欠我的,让你们加倍还!
“我重来没见宝宝这么生气,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就不知道让着她呢,唉。”焉宝扶爹爹上老爷车:“爹,我要和你一起去。”
老爷车绝尘而去,留给焉金一堆车尾气。
一输军车迎面驶来,与焉宝坐的车交错而过,在焉府门口停下。
是崔川和满脸疲惫的卫仁辉回来了。
“你去哪了?急死我了。”焉金着急上火,声音沙哑了许多。
“仁辉昨夜找我,我们出城买了些草药,给你补身体。”崔川已经听说了昨夜的事,同情的看着焉金:“我现在真想见见这个没良心的人,她在哪?”
“她刚和我爹去了号上。”
崔川一向为朋友两肋插刀惯了,他不容忍这种不幸发生在卫仁辉身上,他要给卫仁辉和焉金讨个公道,至少要让她当面陪礼道歉,并有所保证。
崔川把焉宝叫了出来。来到当初与卫仁辉“海誓山盟”的小河边。
焉宝回想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就在这,我追求了他,还以为那叫爱情。”
“爱情。”崔川呵呵笑了几声,点燃烟继续说:“最毒妇人心!”
“包括良心!我真没想到,她会拿自己孩子的命开玩笑。”焉宝无意向他提起什么,却憋不住要吐出点。
这话经崔川一分析,就足够蹊跷了。
“那孩子是她自己害的?”
“她绊了我一跤。”焉宝坐在废旧码头上,望着远方,“我不是有意的。”轻柔的话像被风吹进崔川的耳朵,听起来自然又凄凉。
就凭这种有意无意的伤心,崔川相信她。
风吹起焉宝的长发,在柳枝中摇曳,她更像一簇浮萍,弱不禁风。
崔川把外衣脱下,为她披上,她正需要这样的温暖,却又感觉不到这温暖的温度。
……
“这包是给你调养的”卫仁辉把草药给焉金:“这包是给她的。”
“给她的?”
卫仁辉点点头:“断肠草。我要给她好好‘补补’,补得她七窍流血。”
(断肠草:是一种味道略苦的草药,服用初期会格外精神,就像兴奋剂,虽然人越发有体力,却被破坏了神经系统。服用一个月就会出现胸闷气短,并伴有催情效果。服用二个月,肝肠寸断,痛不欲生,中西医都不能治,唯有等死。)
“故然她有千般不对,但始终是我的亲妹妹,我反对你这么做。”焉金伪装功夫了得,一点也看不出内心的喜悦,她觉得这事越早越好,已迫不及待的为要焉宝收尸了。
“亲姐妹,她怎么不这样想?金儿,你不要再仁慈了,为了不再让你受伤害,唯有除了她。”卫仁辉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你买药的事崔川知道?”
“买药的时候,他一直在车里等我。”
……
晌午,崔川硬拉着卫仁辉出去吃饭。
他是专门要为焉宝开脱而当说客。
面对开脱,卫仁辉是万万不信的,他心目中的焉金,是一个柔弱、善良的女神,她是做不出这种歹毒的事,他肯定的认为是焉宝倒打一耙。
“你干嘛替她说好话?”卫仁辉反问。
“我只相信真理。”
“得了吧,骗不了我,你喜欢她。”
“我承认,要不是搬家,还真轮不到你娶她。”崔川笑笑,拍拍卫仁辉肩膀:“可怜我没你那种艳福,姐妹都在你的囊中。”
卫仁辉喝一口闷酒:“我和焉宝有名无实。”
“那她还是处子之身?”崔川按捺不住内心激情澎湃的小鼓,敲得砰砰砰直响。
“以前她拿着有血的褥单找我,说把初夜给了我。笑话,那夜我和金儿在一起,我猜那不是陈源锦就是廖啸龙的。”卫仁辉对这件事嗤之以鼻,唾弃万分。
“她看起来不像——”
“不像,她就是!如果不信,过些日子我安排你跟她夜里——你试试就知道了。”卫仁辉心想: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我要让你带着肮脏的身体永远活在地狱。
……
转眼过了两天,卫仁辉始终没有找到给焉宝下药的好时机。
次日,小镇迎来了“鬼灯节”。
“鬼灯节”是小镇特有的节日。相传在这天,晚上七点一直到十二点,是阴最盛、阳最衰的时刻。此时,****大开,大鬼小鬼都在街上游荡。家家户户都得息灭光亮,谁家开了灯,鬼就住进谁家,有钱请道士的就能把鬼怪驱散,如果没钱做法,鬼怪就会索命。
所以这夜,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儿,家家闭户,屋里屋外静得阒无人声,让人害怕。
焉宝接受的是西方教育,自是不信邪的,焉金却不同,冤枉事做多了,害怕鬼敲门。
卫仁辉担心焉金身体弱、“火力低”,容易招邪,便在七点前就偷溜到她房,守着她。
……
陈源锦赶在今天从省城出差回来,本打算陪着焉宝的,但路中途汽车抛锚,预计回到镇上得七点十几分了。
陈源锦自幼受到封建教育影响,对鬼神抱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想,每次镇上的“鬼灯节”他都会敬而远之,到临村或省城的同学朋友家小住。现在他倒愿为焉宝破个例,只可惜时间错过了。为了不惹“麻烦”,他唯在镇外邻近的村上住一夜。
崔川在办公室一忙就过了七点,碍于同事们把事情传得“真实恐怖”,也只有在办公室里住下,不能回廖府了。
没有一点光亮的廖家大宅像一个阴森的古堡,古钟托着沉重的指针咯吱咯吱的响着,玻璃窗外咆哮的风像无数的鬼在挤撞,要从窗子一哄而来。
廖啸龙站在钟下,看着指针移到七点,他莫明其妙的笑了。
……
夜风凉卷,满眼望去,街苍里黑雾滚滚。借着微弱月光,摸索的走在若隐若现的路上。
忽的一阵风,夹着“嘶叫”吹开窗。
焉宝急忙把窗关好。
她的房间像充多了气的气球,遇到对流就被挤压得四处要爆开。窗刚关好,门又开了,焉宝只觉后背冰凉,门口乍现一个人影,太黑了,只看得见轮廓。
眼花了。焉宝心想着。
“鬼呀!”两秒不到就扯着脖子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