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宝摸摸焉金额头:“姐,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和他的事,我再清楚不过了。”
“宝宝,我说的是真心话,既然你不爱仁辉,就刚好可以嫁给他。”
“什么屁话!我承认以前对他好,但后来发觉那不是爱,只是想占有而已,现在我不想拥有他了。”
“我和仁辉商量过,他可以倒插进我们家,成了一家人,以后我就可以经常回娘家看他。他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他已经做过了!”嫁给卫仁辉是焉宝多少年的梦想,突然能成真了,又可惜错过了时候。“为了你们的幸福,就毁了我一辈子,你们能不能商量点好事?你快站起来吧,我不会答应的。”焉宝态度非常坚决,她不想再趟这混水。
“我怀了仁辉的孩子。”
焉宝平静的哦了一声。二秒过后,“孩子?”焉宝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
赶紧扶起焉金:“你确定孩子是卫仁辉的?”
焉金点头:“陈源锦只有洞房那天喝多了碰过我一次。之后就再没……”
“陈源锦知道吗?”
焉金摇摇头。
“我倒有个好主意,让陈源锦休了你。”常言道劝合不劝离,焉宝这是唯恐事情不够乱。
“以陈源锦的脾气,我担心他一旦知道非杀了仁辉不可。”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总有办法的。”
……
陈源锦耳朵红红,老觉得有人在念叨他。
“廖太太,介绍一下,他是商会主席陈源锦。”
廖太太礼貌的问候了一声,对谭美云说:“叫你朋友在客厅等吧,你到书房来。”
“廖太太,我叫他来也不怕他听到什么,他是焉宝未婚夫。”
罗羽裳这才打量他:“那一起聊吧。”
丫鬟为他们端来飘香的咖啡,屋里一片和谐的氛围。
“叫美云过来,本打算是商量怎么让焉宝离开啸龙的,现在看来省事儿了。”罗羽裳笑笑,仿佛事情有更容易的解决方法了。
“我没有把握能娶到她。”陈源锦直言不讳。
“不是未婚妻吗?”罗羽裳眉头一紧,有些被人耍的感觉,语气也尖锐不少。
“说来话长,她的脾气我了解,我倒是可以利用权利施点压,娶她也是早晚的事。”
“我没有什么耐心等,昨天啸龙已经提过纳妾的事。”
谭美云急了:“凭什么纳她?”
“你激动什么,她没资格,难道你有?轮谁也轮不到你。”罗羽裳毫不客气的说。
厉害,这是罗羽裳给陈源锦的最深印象。
罗羽裳见陈源锦一口咖啡也没喝,问:“怎么咖啡不合口味?”
陈源锦除了在焉宝面前拘谨外,还是头一次在女人面前如此被动,他端起来刚要喝。
“这咖啡你要是不珍惜,不赶紧揣进肚子里,我可就要把它倒掉,连渣都不剩了。”
陈源锦听得出这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把咖啡一饮而尽,倒扣在桌面:“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唯一能帮忙的就是不让啸龙回到这里。”
陈源锦得到罗羽裳的帮忙,就如虎添翼。
……
送走焉金的人,却送不走听进脑子里她说的话。焉宝心神不定、坐立不安,仿佛瞒着老公怀孕的人是她。
得找个人说说话才行,不然要憋疯了。焉宝抱着廖啸龙太太此时应该不在病房的侥幸心理,拨通了省城医院的电话。
果真,被她猜中,罗羽裳不在。
把事情来龙去脉通通讲给廖啸龙听,廖啸龙听出了她的彷徨和犹豫不决。“宝宝,他们已经很错了,你就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她是我姐,我不能看着她有个三长两短。”
“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发善心的时候。”廖啸龙笑着。
“啸龙,刚才焉金提起结婚的事,我满脑袋都只想着你,我喜欢你!”
焉宝说话像开冲锋枪似的哒哒哒的一串,也不管电话那头听清没,害羞的立马挂断电话。
这算是表白了,廖啸龙满心欢喜:不能把她放在外面太久,纳妾的事要尽快。
……
下午,磁带送到廖府。
听着录音机里传来的对话,罗羽裳越听越怒,她拨了通电话:“哥,尽快把啸龙调走。”
医院的电话被监听了。
……
三天后,一切看起来依旧风平浪静。
办公室门口,焉宝拿着钥匙准备开门,发现门半掩着。
“啸龙!”焉宝第一个反应就是廖啸龙回来了,兴奋的手脚并用,连推带踹开了门。
屋里确实有个军长,不过不是她盼望的那位。
“胆儿肥了你,敢坐在军长座位上。”焉宝面对的这个人仰靠在椅子上,手里不停的转着笔,一副面相亲近、眼神却不可一世的年轻军官。
“早听说有个美女在这当秘书,果真不假。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新委派的军长,崔川。”崔军长起身和他握手。
焉宝一巴掌打开他的手。严肃的问:“那廖啸龙呢?”
把刚触碰的手在鼻子前闻一闻,单眉高桃,斜望着焉宝:“有那么一点女人味儿,他调走了。”
焉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天前还打过电话都没提到这件事。“去了哪儿。”
“军事上的安排,就像天机不可泄露。”
最近落空的事怎么这么多,像在考验人心的承受能力。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留恋了,现在开始我不上班了。”焉宝把钥匙放在台面“我想带走廖啸龙的东西。”
“好啊,费事我再叫人丢出去。”
焉宝默默的流着泪把廖啸龙留下来的物品整理出满满一箱子。
她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崔川苦笑,把笔射进笔筒,像射飞镖正中红心一样精准。
“太太,她已经离职。”崔川打电话给罗羽裳。
罗羽裳满意极了:“你挺有办事能力,我哥没看错人。”
廖啸龙的离开带来一堆副作用,首先是警卫们被撤走,然后是大太太的压迫,再然后她又回到了食不饱腹的可怜时代。
接到罗羽裳通知,陈源锦非常佩服她的手段和能力。迫不及待来找焉宝,趁着空窗期献献殷勤。
“你来干嘛?”
“探望你呀,我听说了,廖啸龙走了。他有没说要接你离开?”
“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否则不会这样没交没待。”焉宝信心满满。
陈源锦笑了:“你太不了解他了,他出了名的花心大少。”
焉宝瞪他一眼,心里倒真有了怀疑。
“听说,他调走是太太家族起的作用。纸老虎一个,离开太太就是废人,前途毁了不说,太太家也不会放过他。”
“骗人。”
“骗什么人啊,看谭美云就知道了。她一心想嫁给他,硬被太太给压下来,随后他玩腻了,不是就另觅新欢了吗?”
这事焉宝也算当事人,想一想还真有理,难不成廖啸龙是玩玩罢了?
焉宝这火可上大了,便秘了好几天。
……
崔川和卫仁辉在办公室里品茗。
都是同龄人,看起来卫仁辉却像个叔叔,这跟他承受的压力有关吧。
“伟人,毕业到现在才有二、三年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嗯哼?”
伟人是同学们借用卫仁辉名字前两个字起的外号。
“如果你女友叫你娶别人,估计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女友还是金大小姐吧。”
他们俩在学校时是蛇鼠一家的死党,关系好到曾有一段时间被误会成“玻璃”。
卫仁辉无耐的点点头:“她让我娶她妹。”
“姐妹俩都不错啊。”
“看你,口水流了一地,那你帮帮忙娶了她妹好不?”
电话铃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是廖啸龙。
崔川告诉他焉宝已经离职。
那个年代,军资缺乏,只有政府和军队有通讯设备,老百姓家再有钱也享用不到。
焉府没有电话,廖啸龙唯有写信寄去。
这信嘛比电话更好控制,一封封的被拦截。廖啸龙起初也有所怀疑,亲自打电话到镇邮局问有没收到。镇邮局的人谎称已送去焉府,其实都送到了罗羽裳手里。
罗羽裳天天都能读到廖啸龙的情信,字字含情脉脉并告之不安于南京,迟早要回镇上。罗羽裳为了让他安心呆在南京,决定代笔回信。
收到“焉宝”的回信,廖啸龙才放松警惕,就这样书信往来了一周。渐渐的从字里行间他发觉焉宝态度越来越冷淡,使他更为急躁不安。
直到最后一封绝情信的到来,把廖啸龙的梦粉碎了。
信里附上请柬一张。红红的“婚”字像一把带刺利刃,锯啊锯的使他心脏血肉模糊。
“焉宝,你倒底在干什么?”廖啸龙痛心疾首,脑部旧病复发,昏倒在地。
经过医生一天一夜奋力抢救,虽然有力回天,但这次醒来,他却失忆了。
周围的人他都记不起,就连罗羽裳和儿子,他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