魃行动十分迅速,若非白启修为高深,此时早已被远远甩开,此刻已追至荒山深处,到处坟冢累累,那家伙看白启追得紧,很快就要撵上,随手召唤出众多僵尸鬼怪来骚扰他们,青荁眼睁睁看着从坟冢里爬出的一具具白骨罗刹,小脸顿时惨白,哭丧着脸哀嚎道:“不是吧,还有这么多!”
白启却丝毫不放在眼里,左手变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玉笛子,放在唇边双眸半合,随即一支悠扬清朗的曲子传将开来,笛声似西方极乐之天籁,穿透了整座荒山,僵尸鬼怪随着笛声缓缓又回到了坟冢当中,天上厚厚的乌云竟慢慢散了开来,露出星光点点,最终月光冲破黑暗,倾泻下来,这笛声仿佛还有清心治愈之功效,就连青荁左肩被抓伤处的热辣感都减轻了许多,前面那两只黑影看起来却没那么舒服,这笛声似乎对他们来说很是折磨,尤其在月光的照射下渐渐动弹不得,白启拦住他俩的去路,借着月光仔细一瞧,那只魃竟慢慢褪去鬼魅的模样,露出本来的面目。
“叶尺岚!!”
待青荁看清那魃的面目之后禁不住惊呼了出来,叶尺岚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许是方才的笛声余音未了,此时旁边的黑衣人又从怀中掏出邪气珠子,口中不知默念着什么,叶尺岚听了之后突然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周围的煞气陡然增加,白启下意识将青荁挡在身后,叶尺岚痛苦的站了起来,珠子里泛着诡异的丝丝红光,像是控制着叶尺岚,叶尺岚抬起头,面如死灰,眼眶中一片漆黑,毫无眼白,隐约散发着黑烟,正欲扑上前来,白启却抢先一步在其额前画了一道金色的梵文,顿时镇住了他周身的煞气,叶尺岚被封印之际,白启转而攻向一旁操控珠子的黑衣人,黑衣人见势不妙,用咒语催动手中的珠子,霎时间阴风骤起,一道道红光似利刃般刺向白启,却被白启轻松躲过,青荁心中不禁暗暗为他捏了把汗,紧接着红光突然又朝自己刺来,青荁躲闪不及以为要被刺中,却没想在红光近身的刹那,身体周遭突然生出一道紫金色的屏障,将红光弹了开来,青荁突然想到今晚刚从客栈出来的时候,白启念了一个咒,那时自己周身便有紫金色的光闪动,想必便是当时白启在自己身上种的护身结界,看着白启的身影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此时黑衣人禁不住白启掌风的催动,跌倒在地,白启祭出啸月剑,正欲向黑衣人刺去,青荁刚要大喊“不要”
却见一旁挣扎的叶尺岚突然冲破封印,跌跌撞撞的朝黑衣人扑过去,硬生生的替那人挨了一记啸月剑,此时青荁已愣在原地,白启亦是一脸讶然,僵持之下,叶尺岚趁着白启分神挣脱了啸月剑带着黑衣人化作一团黑烟远去无踪。
青荁跑上前去,望着黑烟消失的方向遗憾的摇了摇头说:“差一点就揭开真相了!”
白启收起啸月剑回过身来,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回客栈,让我看看你的伤。”
“啊啊啊”青荁失笑,“这都是皮肉伤,没什么大问题…哎哎哎,白启你敢不敢不扛着我!!”
回到客栈青荁已是冷汗涔涔,左肩被叶尺岚抓的那一下着实不轻,当时手骨是直接嵌进肉里的,此时在左肩留下五个不大不小的黑窟窿,青荁望着镜子中伤口的样子倒抽了一口冷气,白启抬了抬眼,将铜镜移开不让她看到,不知道在伤口处抹了什么东西,感觉冰冰凉凉的甚是舒服,待她缓过劲来,嘟囔着嘴问:“刚刚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不直接追上去?一晚上白忙活了…”
此时白启正在给自己缠着纱布,看他专心致志的样子青荁以为他并没听到自己说话,待纱布缠好,他拿起茶壶倒了两盏茶,递给自己一盏说:“不用追,真相已经大白了。”
“什么???”青荁猛然转过身去,不想牵扯到了伤口,一时间疼的龇牙咧嘴:“你是说叶尺岚??”
白启酌了口茶摇摇头说:“叶尺岚只是**控着的,你看那黑衣人手中拿的不是别的,正是至阴至邪的聚魂珠。”
“聚魂珠?!”
这玩意儿青荁听司秋讲过,聚魂珠原本是上一届的老阎王苦心研制用来拘捕不肯轮回转世的孤魂野鬼,不料出炉之后威力过猛,甚至连活人的魂魄也可以摄取,老阎王后悔不已,一心想将聚魂珠封印,永世不得出现,却不曾想为时已晚,聚魂珠已被他人盗取,自此在凡间掀起了一场不小的腥风血雨,无数活人被害,而摄魂珠在吸食了诸多鲜活的魂魄之后邪力更胜从前,老阎王率部众四下寻找,却终究未果,天帝为此大怒,一气之下削了老阎王的官爵。青荁方才想起那珠子里面游动的一条条红线,应该就是一条条鲜活的魂魄,还好那黑衣人看起来灵力不足,若是这聚魂珠落在法力高强的歹人手中,她与白启未必能敌得过他。
想到这聚魂珠的威力,青荁不禁捏了把冷汗,若不是白启在,自己恐怕早就被那珠子吸了魂魄去,心下不由看了眼白启,他正兀自喝着茶不知在寻思什么,青荁看他袖口处似被划破了一般,想来是刚才为了替自己抵挡聚魂珠的攻击而被划破的,又想到他在自己身上种下的护身结界,看起来坚不可摧,想来定是耗费了不少修为,他自己却没了任何护身结界,自从来到这镇子上,自己已欠了他不少人情,再欠下去真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白启似乎察觉到青荁在看他,转过脸来问:“我是不是很好看?”
青荁顿时像被噎住了一般,脸上滚烫滚烫,刚刚对他的那点感激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好人,不就是个无赖!
青荁恼怒的转过脸去,没好气的说:“我是看你修为不济,连袍子都被人家划破了。”
白启这才看了眼自己的袖口,放下茶盏,满脸兴趣的看着她:“是我修为不济,还是某人笨手笨脚,你应该比我清楚。”
青荁说不过他,只好恼怒的摆摆手说:“好好好,都是帝君您慈悲为怀,舍袍救人,那小的帮你把这袍子补了,也算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他却笑出声来:“这倒不用了,要报答本尊,还有更多的办法。”
更多的办法?那我岂不是又落入你的手中任你摆布了?
青荁才不傻,立马堆满笑容说:“来嘛来嘛,小的针线活还是很不错的哈哈。”
说着便去脱他的袍子,白启却没躲开,任由她一双爪子将他那身不知用什么天地间稀罕的材料做成的紫袍扒了下来,事后她才觉得那动作确实太过亲密了一点,青荁拿起针线,装模作样端量起这袖口来,这针线活嘛,嘿嘿,还真没做过,白启看着她的表情皱了皱眉,似乎为他袍子的未来担忧,青荁还他个微笑以示安慰,随即便操起针线开始在这袍子上大刀阔斧的改革了,白启似乎已经不忍心再看这袍子在她手中的下场,便转身坐到了床上,继续翻他的佛经。
青荁将这段日子以来被白启打压的怨恨全部发泄到了这件袍子上,针脚密密麻麻杂乱无章,却也耗费了她不少的时间,完工之后她仔细端量了一番,划破的地方算是补好了,不过像是袖口处粘了一只肥肥的毛毛虫,十分醒目,青荁点了点头,对自己的“作品”甚是满意,就等着看白启那变得煞白煞白的臭脸,原以为白启会很嫌弃的把袍子扔掉,不料他接过袍子细细打量了一番,眉头微皱说了句:“现在手艺是不怎么样,不过多练练就好了。”言罢还心安理得的将袍子穿回了身上。
这下轮到青荁傻了眼,心想这白启帝君的脑子是不是又犯毛病了,明明一件好袍子被她补的还不如不补的时候好看,想着便脱口而出:“这么难看你还穿?”
没想到白启却不以为然的看着她说:“这是你第一次替人补衣服吧,再难看也要穿在身上。”
听他这么一说,青荁更是大惑不解了,但看白启那目不转睛的样子,似要把自己心底看穿一般,不自然的避开他的眼神,倒了杯茶饮了口说:“那你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