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江东被我的话气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手就要给我一巴掌,我毫不怯场看向袁江东问:“您是要打我吗?”
袁江东即将落在我脸上的手顿了顿。
我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既不是江南会所的妓女,也不是沈家的任何人,您先想好您以什么身份来打我。”
袁江东本来已经快放下的手被我这句话激得又想挥上来,坐在那儿的沈柏腾忽然大喊了一句:“岳父。”
袁江东的手再次一顿,侧脸看向沈柏腾。
沈柏腾走到他面前说:“我们还是先查清楚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
袁江东冷笑说:“这件事情还用说吗?袁姿我是看着长大的,她是我的女儿,她决计不会撒谎,而且谁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你看她肩膀上现在都烫成什么样子了,定是这个女人来污蔑小姿。”
沈柏腾说:“我自然是相信小姿,可这件事如果不查清楚,只会让别人留话柄,我不希望之后有任何不好的话伤害到小姿,要么事情水落石出,让小姿清清白白,若是如此含糊不清,外界肯定会有人说小姿的闲话。”
袁江东还想说什么,沈柏腾说:“这件事情您听我的,我是为了小姿好。”
袁江东皱眉说:“如果你真能够公正对待这件事情,查清楚也无妨,可你真的能够做到公正吗?”
沈柏腾笑着说:“爸爸,请您放心,小姿是我的妻子。”
袁江东看了我一眼说:“可这个女人……”
沈柏腾说:“虽然我和她之间是有点旧交情,可不足以让我偏私,您请放心。”
袁江东问沈柏腾:“如果真是她所做下的这一切,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沈柏腾视线落在我身上,淡淡地说:“自然是秉公处理。”
袁江东深吸一口气,说:“好,那你查,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胡说八道,是谁在颠倒是非黑白。”
沈柏腾转身对袁姿安慰说:“别害怕,事情会有个水落石出的。”
袁姿害怕的说:“柏腾,只是一件小事,何必弄得这样麻烦?”
沈柏腾握住她的手说:“怎么会是小事,为你的名誉着想,别担心。”
袁姿还想说什么,沈柏腾已经对身边的护士说:“给太太喝点水,她口干了。”
护士便立马去倒了一杯水过来,连让袁姿再次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沈柏腾看向身边的周助理说:“去沂水茶馆请负责她们包厢的服务员和经理过来一趟,并且看一下现场。”
周助理低头说了一句:“是,沈总。”
周助理离开后,房间内暂时性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各自坐在那里,但也都不觉得尴尬。
大约半个小时,周助理带着沂水茶馆内的服务员和经理赶到,他们到达房间内后,沈柏腾便问周助理:“当时是谁在服务她们的包厢。”
周助理回答说:“是我身边的这位服务员。”
所有人看向周助理身边的服务员,那服务员从周助理旁边走出来。
沈柏腾问:“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别害怕,如实告诉我,如果证实你所说的话是真的,你们茶馆会有奖金奖励。”
服务员看了沈柏腾一眼,想了想小声回答说:“当时……”她迟疑了一下,便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圈,目光在我和袁姿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忽然落定在我身上说:“这位小姐确实是最后一个到,我送东西进入包厢时,梁小姐和袁小姐两个人都相处得还算融洽,虽然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可并没有争执,等我到送完出去后,便一直站在门口守着,以防两位客人会有别的需要,可谁知道,里面渐渐吵了起……”
沈柏腾挑眉问:“吵了起来?”
服务员里面点头说:“是这样没错。”
沈柏腾问:“第一个开口的人是谁?”
“第一个开口的人……”服务员犹豫了,似乎是不敢讲。
沈柏腾说:“没关系,你放心大胆的说。”
那服务员看了我一眼说:“第一个开口的人是梁小姐。”
沈柏腾问:“她说了什么。”
那服务员还在犹豫,躺在病床上的袁姿焦急的说:“柏腾,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真的没多大的事情,只不过是误会一场,我求求你别再问下去了。”
可沈柏腾并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对服务员说:“继续说。”
那服务员犹犹豫豫看了一眼床上的袁姿,动作有点瑟缩,袁姿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她手死抓住被子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隔了好久,那服务员终于鼓起勇气,谁都没看,只对沈柏腾说:“当时我听到梁小姐说了一些关于钱的事情,好像是和袁小姐索要钱财,两个人发生了争吵,争吵声很短,因为正当我站在外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查看情况时,房间内便传来袁小姐的尖叫,我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再多考虑了,知道里面出事了,便推门冲了进去,正好看到袁小姐惨叫的在地下直打滚,而梁小姐……梁小姐……”
沈柏腾问:“梁小姐怎么了。”
那服务员说:“梁小姐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也没有上前去扶袁小姐。”
我说:“你真确定你听清楚我们说了什么?”
因为我突然开口说话,那服务员忽然一惊,小声说:“我确实没有听清楚您当时和袁小姐的谈话。”
我说:“既然你没有听清楚,又怎知我们谈论了什么?”
那服务员神色一愣,立马又补充说:“当时隔着一扇门,我只偶尔听到了一两句。”
我说:“好,既然偶尔听了一两句,我想问,当时我第一句话说了什么。”
那服务员脸色有些为难了。
我说:“说不出来,那便说出你听到的几句话,你既然知道我问袁小姐索要了钱财,那说说我和袁小姐索要钱财的话。”
我说:“不,你暂时不要说,你先出去。”
那服务员不知道我葫芦内买的是什么药,而是看向沈柏腾,沈柏腾挥手说:“先出去。”
那服务员只能点点头,转身从房间内出去。
房间内又只剩下我们这些人后,我对沈柏腾提出一个要求,我说:“为了怕这个仆人遭人收买,我必须要求袁小姐详细的说出当时我们争执的话,然后再让服务员出来说一遍,到时候两方的话一比较,如果话是相同,那我无话可说,如果有另一方的话出现差别,这很明显,到底是谁在撒谎一目了然。”
沈柏腾说:“既然是你提出来的就依照你的话办。”
沈柏腾将视线看向袁江东询问他的意见,袁江东似乎是看到局面对于袁姿有益,没有发出异议,便点头。
沈柏腾又看向袁姿问:“小姿,你觉得呢。”
袁姿还在犹豫,她想了许久,点头说:“爸爸都同意了,我没有关系。”
沈柏腾说:“那你就将你们当时因为钱而争吵时,所说的话,详细讲一遍。”
袁姿想了想,似乎在酝酿,隔了一会儿,她说:“当时梁笙说要我给她九千万,她便再也不纠缠……”
“等一下。”沈柏腾打断了袁姿的话。
有人奇怪的看向他,沈柏腾对周助理说:“把纸笔拿来,让夫人写下来更准确。”
周助理听后,便说了一声是,立马从口袋内拿出纸笔走到了病床边递给了她,袁姿看了周助理手中的纸和笔一眼,还是伸出手接过,在上面开始写当时我们两个人的对话。
差不多十几分钟,袁姿写好了,沈柏腾拿在手上看了一眼,便对周助理说:“让服务员进来。”
周助理立马出了病房将服务员再次带了进来。
沈柏腾问服务员说:“说你听到的那几句。”
那服务员这个时候才有些慌了,先前她还算有点淡定,她结结巴巴,好久都说不出来。
沈柏腾说:“怎么,不知道还是说不出。”
那服务员抹掉额头上的冷汗,看了袁姿一眼,随即才磕磕巴巴说:“当、当时梁小姐好像对袁小姐说、说、”
沈柏腾说:“说了什么,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敢撒谎,到时候送警察局,你可能会有作伪证的嫌疑。”
服务员被沈柏腾这句话一出,忽然吓的腿直颤抖,她带着哭腔说:“当时梁小姐说、说、”服务员当即便吓得哭了出来,对沈柏腾说:“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沈先生,您放过我吧,我不想去坐牢,我只想安安心心工作,这件事情和我没任何关系啊!”
那服务员像沈柏腾求饶,袁姿忽然从床上一坐而起,面色满是错愕。
我笑了出来。
袁江东站了起来,对服务员说:“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服务员更加害怕了,全身瑟瑟发抖,她忽然看向床上的袁姿哭着说:“袁小姐,您给的钱我不要了,我根本不知道当时你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她从口袋内掏出一个信封,她赶忙跑到床边扔在袁姿的床上,那信封掉落在地后,洒出来一堆的红色纸张。
服务员转身就跑出里病房。
袁姿看向地下的钱,又看向站在那的我,她瞪大眼睛,还满脸迷茫,她说:“这些钱哪里来的?我根本就没给过这些钱,那服务员我也不认识,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的看向袁姿,袁姿拉住沈柏腾的衣袖,着急辩解说:“柏腾,我真没有给那服务员钱,我都不认识她!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柏腾任由她摇晃,并不动。
袁姿又看向一旁的袁江东,他又改为拉住袁江东的衣服,哭着说:“爸爸,爸爸,你要为我查清楚啊,我根本不认识那服务员,我也根本没有给她钱!我根本没有和她串通,您要相信我啊!”
袁江东看向袁姿也没有一动,过了好久,他脸色有些难看,很明显对于这样的事实也无话可说,无台阶可下,最后只能自己找台阶,他故作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对护士说:“夫人情绪有些波动,其余人都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我笑着看向袁江东问:“袁小姐这算是诬陷吗?”
袁江东脸一黑,我又看向沈柏腾问:“沈总,是我报警还是你报警?”
沈柏腾没有回答我。
我笑了出来说:“我可以走了吗?”
所有人都沉默后,我也没有等他们回答,转身离开了袁姿的病房。
走了好远,都还听见袁姿在那儿哭着说她没有做一切,她根本不认识那个服务员。
我在心里冷笑,袁姿大概永远都猜不到,那服务员为什么忽然会冒出来帮她,可到最后却反而害了她。
她之所以猜不到,那是因为,这服务员是我的人,早在我来赴约之前便和我串通好了,我也早就料到,这是一场鸿门宴而已,原以为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