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听到袁姿一声惨叫,抬头去看时,她抓在石块上的手竟然迅速往下滑落,在身体比身体的反应竟然比脑袋快,那一瞬间我脑袋内什么都没想,下意识的扑了过去,一把拽住了袁姿的手。
刀子一样的风在周身狂烈的吹着,将我和袁姿的衣服和头发吹得作响,袁姿毫无血色的悬挂在空中,她手被我拉住了。
她满是渴求的看向我,我看到她因为恐惧而睁大的瞳孔内有着我脸的倒影,我憋着气,使出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力气紧握住她说:“抓紧我!”
在这生死一线中,我们两个人自然都没有说话,她求生欲望很强,死死拽住我手,连带着我都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有往下滑的趋势。
我感觉再这样下去了,以我的重量根本无法支撑袁姿,我刚想就此松手算了,毕竟,在这个时候不是我不愿意救她,而是我根本没有任何能力能够将她安全拉上来,甚至有可能连自己都会赔命在这里。
我刚缓缓松手,袁姿忽然对我说:“梁笙,你松开我。”
她这句话一出,我惊讶了一会儿,她又说:“再怎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死,你松开我。”
她这些话,忽然让我感觉到一阵心虚,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太不善良了,竟然微微有些鄙视这样的自己,我便利用上另一只撑住地下面的手死死拽住她,我说:“你别怕,我们一路上来的,自然就要一路下去,你要是出事了,我根本无法像他们交代!你拽住我,别放弃!”
袁姿脸上忽然没有了害怕,她一片淡然的说:“既然我命中注定有此劫难,挣扎也没用,你松开我,至少我们两个人能够活下一个。”
我声嘶力竭说:“别说这样的蠢话,抓住我,别松手!”
我感觉袁姿的手正在我手心中一点一点脱离,我不敢想象人从这里摔下去后,会怎么样,我脑袋内一片空白,可出于人性的本能,我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顾了,朝前又扑过去一点,袁姿感觉到身体急速往下坠落,便失声尖叫了出来,我手快速的拽住了袁姿背包上的肩带,她顺势再次攀住悬崖。
她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我便利用她的肩带,不断将她往上拉,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在这危险境地中和死神殊死搏斗许久。
今天不知道是我们运气好,还是运气坏,袁姿背包的肩带非常结实,她不断撑着悬崖想往上爬,而我便不断拽着她的肩上带,两个人的力道比我刚才一个人拉她有用多了,竟然就在这一爬一拽中,袁姿奇迹般的爬了上来。
我连手被岩石给擦伤了也顾不上,咬牙切齿的将她往上拽,直到她悬在空中的双腿安全着陆,直到,她一点一点从悬崖边往安全地点爬,直到我们两个人,都已经解除危险后,竟然都吓得浑身酸软躺在那里一点力气也没有,胸口上下起伏,不断剧烈的喘着气。
很快,天空乌云密布,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我和袁姿相互搀扶着从岩石上站了起来,便快速的往山下走,可山路太陡,天也黑了,我们两个人脚步都太匆忙,我脚下一滑,整个人竟然摔了一跤,往下快速滑落,袁姿大喊了一句梁笙!
我根本没有力气回头去看她,只能本能的用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任由身体像颗球一般,不受控制的滚落,最后,脑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忽然记起很小的时候,姥姥曾对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说好人会有好报,可我没想到,我当了一回好人,好报没有来,反而坏事来了。
心里想着,还是当坏人好,都说好人命不长,原来是真事。
我这样胡乱想着,身体竟然停止往下滑落,我还有知觉,但身体动弹不得,全身上下被冰冷的雨水给冲刷着。
袁姿站在上面,看到撞在石块上的我,便慌张的跑了下来,到达我身边后,她看到一额头的血,便抱着我,摇晃着我唤我名字。
我根本回应不了,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牢笼给锁住,只能感知外界的一切,却支配不了自己。
袁姿见我半睁着眼睛没有动静,她忽然嚎啕大哭,什么都顾不上,从我口袋内摸出手机后,便拨出了一个电话,她是给谁打了电话我不知道,我只感觉袁姿将我身体半是拉半是抱拉了起来,便不断将我往山下带,她哭着和我说:“梁笙,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会带你走出这里的。”
我回应不了,只能在心里想,原来她真是一个好姑娘,在这个时候了,竟然没有放弃我,如果我是她,我一定把她抛下,自己逃之夭夭了。
而我和她相比,真是太阴险了。
我在心里叹气的想。
袁姿是废了好大力气,才将我们两个人拉到半山腰,她自己都快没力气了,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了,她还在鼓励着我,她哭着说,梁笙,你一定要坚持,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你一定不能有事。”
很快,漆黑的山上不断有手电光四处照着,袁姿一看,便抱着我在雨中狂喜,她对着山下欣喜若狂的喊:“柏腾!柏腾!我们在这里!”
她这话刚喊出来,山下便迅速跑上来十几个人,当沈柏腾带着搜救的人匆匆赶到山上后,便看到不远处有袁姿的身影,还有她的声音,他暂时没有管那么多,迅速加快了脚步。
他还没看清楚袁姿,便听到她喜极而泣语无伦次说:“柏腾,你终于来了,吓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你了,你不知道,刚才多么危险,我和梁笙……我和梁笙……”
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我的伤,便又焦急的说:“柏腾,你快救救梁笙,她撞到脑袋了。”
沈柏腾暂且还没看清楚眼前那一切,等他靠近后,有人用手电袭着袁姿,很快,他便看到袁姿正抱着没有动静的我蹲在地下,而我脑袋上不断往下流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