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警铃大作,响个不停,而赫延西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他这是怎么了?明明说好就此放手的,为什么还要依赖夏天暖?
黑暗延续,无边无尽,赫延西不得不蹲下身体,双臂紧紧地缠着自己的前胸,双目紧闭,不去触碰真实摆在眼前的黑色。
夏天暖不停地按下了警铃键,每次过后,都会通过轻柔的呼吸声来寻找赫延西的位置,她犹豫后伸出手臂,可是挥了一遍,扑空了,“赫延西,你没事吧?”
夏天暖竖起耳朵,可是赫延西什么反应都没给,她只有拼命地按下警铃肩,直到外头有了说话的声音。
他宁愿身处恐惧也不愿意求助自己?
夏天暖仰起头,再次让即要崩溃而出的眼泪滑进了肚子里去,她在意又如何,他已经不在领情了,那么是时候该死心了。
黑暗之中,夏天暖靠在电梯角落滑坐在地上,脸上全是绝望的笑容。
赫延西虽然恐惧这狭小黑暗的空间,可是,他却希望维修的时间长点再长点,既然不能和之前一样肆无忌惮地和她处在一起,那么就让他在这电梯里继续吧,只要电梯门被打开,他便没有这个机会了。
“好了,好了,”电梯维修工的效率果然很高,两三分钟之后就把人给弄出了电梯,然后战战兢兢地立在一边,等着赫延西的责罚,要知道,赫延西和夏天暖被困的第一次,整个维修部被他裁掉了,而这一批是新来的。
“总裁,对不起,我们……”赶来援救的维修部精力脑门都快被汗水浸湿了。
“你们做的很好,整个部门的工资提高百分之二十,”赫延西说完,转身大步流星地走掉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三分钟,他已然觉得足够了,因为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很清楚,夏天暖是爱他的。
走进总裁办公室,夏天暖便打开了电脑,目不斜视地敲下了一行有一行的字,虽然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可是她知道夏天暖在盯着她看。
打印机是办公室里唯一的声音。
再次核对其内容之后,夏天暖拿了一支笔,将两样东西放在了茶几上,面无表情地说道,“签了它们。”
赫延西抬起眼睑一看,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就好像当初他把公司交给夏天暖一样,是时候让她好好休息了,赫延西如是想到后,拿起笔唰唰唰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夏天暖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此,再无瓜葛了。
“这个是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已经签署了,赫延西不解地指着下面那张纸,疑惑着打开,他漆黑的眸子蓦然锁紧,离婚协议书!
“既然我们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那拖着也没有意思,不如干脆一点,”夏天暖稳住了情绪,淡然得好像从未伤心过,只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不想做个软弱的女人,既然不爱了,痴缠又有什么用。
赫延西紧盯着夏天暖,想从她的美眸当中找到一丝不舍,可是里面出了自己的影子之外,什么也不到。她一定是彻底对自己绝望了,也好,他期望的不就是这样嘛。
“这个先留下吧,等我看过集团内部的财务再说,要是有什么出入,我还要找你的,就这样让你离开,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人,”赫延西风轻云淡地陷在了沙发里,眼眸冷峻地扫过夏天暖秀丽的脸盘之后,看向了别处。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气韵更佳了,到耳朵的短发,看上去干练精明,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又让她明媚照人,整个人散发出自信的光芒,只是赫延西觉得自己现在没这个福气了,如果有生之年,他可以解掉渗透在血液里的毒,那么他一定告诉夏天暖,他爱她,哪怕是海枯石烂。
“你怀疑我?”夏天暖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有种被质疑的愤怒,“赫延西,这样有意思吗?我夏天暖要是贪恋这里的钱,根本可以选择握着凯德集团不放手。”
“那可说不定呢,”赫延西吊儿郎当地翘起了二郎腿儿,强迫自己露出了炫目邪笑,“有些人就喜欢偷偷摸摸的,毕竟不会落人口实吗?”
“你……”夏天暖竟然无言对,为什么他变得这么令他厌恶呢?原来的赫延西的去哪里了?
“好吧,赫总,你查吧,我夏天暖要是拿了你凯德一分钱的话,不得好死,”夏天暖扬言诅咒自己,说完,苦笑着深望了赫延西一下,毫无留恋地步出了总裁办公室。
赫延西如释重负似地靠在了沙发上,从兜里摸出一颗白色药丸丢进了嘴里,药很苦,可是他一点点地抿着,虽然整个口腔都苦得麻木了,可他却依然觉得心里才是最苦的。
等药丸全部化在了嘴里之后,赫延西才睁开了眼睛,窗外居然下雪了,一片片的雪花飘洒落下,如起舞的精灵,而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空了。
雪中行走的夏天暖任由大衣敞开着,因为再冷也冷不过胸膛里面的那颗心,她拦下出租车回了医院,看到张妮可已经苏醒,这才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任由眼泪流了下来。
护工很识趣地离开病房,悄悄地带上了门。
“暖暖,赫延西欺负你了?”可能是因为经历过生死,张妮可看上去好多了,好像整个人都通透了一样,“别哭了,你还有我。”
夏天暖抱住了张妮可,头埋在她的胸前,无声地哭泣着,仿佛要将心中的悲伤全部发泄出来。
“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算是已经看透了,之前以为王英俊是这辈子的归宿,后来也认为丁齐悦是一生的依靠,可现在看看,都是我胡思乱想而已,这世界有可能还有更好的男人等着我,作为女人,一辈子哪能不遇到几个渣男呢?”
夏天暖安静地听着,脑子里全是这几天赫延西对她的冷酷和无情。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是幸运的吗?即使是被男人甩了,还能相互取暖,”张妮可捧起夏天暖残留着泪水的脸,笑得格外开怀,“如果这辈子遇不到好男人,我们两个人凑和着过,也不会太孤单了,是不是?就是我觉得你这么好,我怕我会改变性取向,看上你怎么办?”
夏天暖深吸了一下鼻子,配合张妮可的玩笑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可可,答应我,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好不好?”
“必须的,”张妮可捏着袖子替夏天暖擦去了眼泪,笑道,“我们要活出个样子出来,让丁齐悦和赫延西两个人知道,没了他们又怎么样,女不强大,天理难容啊。”
“好,”看到张妮可从流产和抛弃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夏天暖没有理由让自己颓废下去,没有男人又怎么样,女人,总归要独立,不说其他的,她还算幸运的,至少爱过了。
张妮可在除夕这一天选择了出院,因为两个人都不愿意回兰庭大厦,所以住进了酒店。
夏天暖身无分文,可是张妮可相同很多,用了丁齐悦留给她的信用卡买吃的,还有一箱名贵的红酒,这是专门为夏天暖准备的。
除夕夜,在办公室发呆了一天的赫延西拿起手机给丁齐悦打电话,找他排解孤寂之余顺便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张妮可了。
要说丁齐悦在自己身边待了也有十来年了,虽然性子木讷了一点,的那是不至于对自己名正言顺而且深爱的妻子不闻不问,除非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拨不通的电话?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拿上外套手机和车钥匙,赫延西驱车来到了丁家的别墅,这个时候夜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而雪却越下越大,远远没有停歇的样子。敲开丁家大门,家仆拦着赫延西没让进去,而是去禀告了丁母。
丁母一身休闲打扮,扭着腰肢走出来,见是赫延西,脸上立刻挤出一个殷勤的笑容,“赫总,我们齐悦的老板?”
“他人呢?”赫延西直截了当地询问,因为只有丁家才有这个本事困着丁齐悦。
“来,进来再说,”丁家以前也是名门望族,只是到了丁齐悦这一带人丁单薄,连家产也日益缩水了,这会儿傍上凯德集团这棵大树的话,何愁不会兴旺呢。
赫延西被引了进来,发现桌上摆着满满的酒菜,加上三副碗筷,看上去也算是很温馨。
“给我下楼!”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一记不耐烦的声音,让赫延西抬头望了上去,只见丁父推着丁齐悦下楼,而他一个不留神,差点从上面摔下来。
“哎哟哟,我说你轻点儿行不行啊?有客人在呢,”丁母上去,扶住了软绵绵的丁齐悦,然后一步步地往下走,“儿子啊,你看,谁来了?”
丁齐悦无精打采地抬起头,见是赫延西,眼中顿时精光乍泄,他知道自己肯定能走出这个座鬼宅子,他已经受够了,“老大,你再玩一天来,估计要给我送终了。”
“胡说什么,傻儿子,”丁母宠溺地在丁齐悦的头上敲了一下,然后吩咐家仆立刻多摆一副碗筷。
“不用了,我找齐悦谈点工作上的事情,”赫延西没有戳穿丁母对丁齐悦所做的事情,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但是离开这座别墅,那就另当别论了,只要张妮可还在丁齐悦的身边,那他就可以知道夏天暖的行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