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暖没有多滞留在外边,时间长了反而让张妮可生疑,回到病床边,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关心问道,“想吃点什么?我去让人给你买。”
“齐悦人呢?”张妮可还是问到了丁齐悦,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流产了,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丈夫陪在身边安慰的。
夏天暖只好瞒一时算一时了,“刚刚公司有事情叫他回去了,忙完之后应该很快就会来看你的。”
张妮可原本生动灵活的眸子瞬间变得暗淡无光,紧咬着唇,任由眼泪落进嘴里,“他一定是怪我没有保住孩子,可是……”
说到这,张妮可掩面而泣,难过得双肩颤抖,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之后才抽噎的说道,“他是该怪我,我怎么可以这么粗心,连怀孕了都不知道,如果我注意一点,就不会这样了,他应该是很高兴地在我身边陪着我了。”
“别多想,”夏天暖发现张妮可很激动,一双泪眼透露出强烈的不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找到丁齐悦才行,可是想来想去,张妮可这里不能少了人陪,除非她晚上睡觉了。
因着丁齐悦的消失,张妮可患得患失,变得疑神疑鬼起来,“可可,你说齐悦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弄丢了我们的孩子,他一定很恨我了吧?”
“不会的,”夏天暖心中警铃大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借口上卫生间的空荡,她溜出了病房找医生求助,最后得意允许用少量的安眠药帮助张妮可睡眠。
等人睡着了,夏天暖才急匆匆地走到电梯口,等待电梯开门的时候,余光瞄到一个身影,看似像赫延西,这更加令她迫不及待地迈进了电梯,按下了一楼的按键。
一定是他想太多了,赫延西怎么可能会下来?他不是口口声声地让自己滚出他的视线么。
就算是他也没事,她可不就凑巧地滚出了他的视线?哼……
夏天暖开车回了凯德集团,一走进销售部总监办公室,就发现丁齐悦喝得酩酊大醉地倚靠在沙发上,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喝酒?他到底把张妮可放在了什么位置?
难道说张妮可这辈子活该倒霉,碰上一个又一个渣男?
她夏天暖就不相信已经是孤儿的张妮可就这么命苦。
“齐悦?”夏天暖拔高了声音叫了出来,可是意料之中,他压根就没有反应,她见状,抬脚踢了沙发一下,这个时候,丁齐悦才有了动静,抬起头眯着眼睛,混混沌沌地问道,“谁啊,别吵我睡觉。”
还睡觉呢?夏天暖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发火,丁齐悦的脑袋又重重地磕在了沙发上,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夏天暖本不想来找丁齐悦的晦气,但是这人的态度不对,自己好姐妹现在在医院里受罪,可他倒好了,在办公室里醉生梦死,想到这,夏天暖环视一圈之后,目光停留在了不远处汤碗大小的金鱼缸上。
她把两条金鱼捞出来养在了丁齐悦的水杯里,随后端起鱼缸朝他的头顶上到落了下来,倒光后还不过瘾,把鱼缸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
丁齐悦经受了冷水的洗礼,这才有了一丝清醒,他抬头甩去头发上的水,伸手抹了一把脸,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夏天暖,“大……大嫂,你……你怎么在这里?”
“跟我去医院,”夏天暖闻着那浓烈的酒味儿,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不去,”丁齐悦一口回绝,颓废地靠在了沙发上。
“丁齐悦,你什么意思?”夏天暖强忍着怒气问清楚缘由,这样一来,就算是张妮可问起来,她也能回答得上来。
丁齐悦挪开眼睛,没有正视夏天暖,揉了揉眉心,晕沉沉地回道,“大嫂,我感觉自己无颜面对可可啊,那孩子是我弄没掉的,我这一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是个杀人凶手。”
“你想太多了,丁齐悦,可可一点都没有怪你的意思,反而你的离开让她很没有安全感,我也不多说了,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夏天暖说完,发现自己所说的完全是多余的,丁齐悦没有一丝动静。
“走不走?”夏天暖再次询问道。
丁齐悦无力地摇了摇头,答案显而易见了。
“丁齐悦,你******和我开玩笑呢吧?”夏天暖怒不可遏,捡起茶几上的杂志朝丁齐悦的脸上身上丢了过去,可是,他挡去之后,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大嫂,多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等我想通了,自然会回去找可可。”
近似哀求的声音让夏天暖泄了气,她虽然是张妮可的好姐妹,但是无权过多插手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丁齐悦,我可以给你一辈子的时间,但是你自己想想清楚,可可是不是可以等。”
言尽于此,夏天暖觉得自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开解张妮可的情绪。
回到病房,夏天暖隐约闻到一丝儿巧克力味,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敏神经了,她很肯定之前在电梯口看到人就是赫延西,还好走岔了,不然碰面真不知道说什么。
张妮可浑浑噩噩地睡了一夜,醒来时已经天亮了,她看到趴在自己床头睡觉的人是夏天暖时,顿时十分失落,她蹑手蹑脚地起了床,连件保暖的衣服都没有带便走出了医院,外面的雪正在太阳的照耀下化成雪水。
张妮可浑然不觉得冷,看清楚大门口的方向便朝那边走过去,不过还没有出去,一辆奥迪车便停在了她的面前,随着车门的打开,丁母带上了夸张地墨镜走了下来,‘嘭’地一声带上了车门。
“张妮可?”丁母故作惊讶,看着张妮可单薄的穿着,不禁冷笑出声,“小产也得坐月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张妮可木讷地看向了丁母,仿佛不认识似地看着她。
丁母被看得头皮发紧,愠怒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有什么资格这样看着我。”
“你说什么?”张妮可的声音很低,但是可以听出她在强忍着。
“明知故问,我说的就是你啊,”丁母趾高气昂,从包里摸索出昨天丢在酒店的钱,毫不犹豫地砸在了张妮可的身上,一下子,她就被钱海包围了,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拿着这些钱离开我儿子,要不然,我不保证下次还能这么客气,”丁母气急败坏地训斥张妮可,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毫无遮掩地骂了出来,“知道为什么你流产之后我儿子一直没有出现么,因为你已经没有价值了,你不能为他生一个儿子,所以他不会再在你的身上花心思了,趁早死了心,回头再找个老实一点的男人嫁了。”
说完,丁母从包里扯出一个信封,将它插在了张妮可的病服衣兜里。
被外头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夏天暖发现病床上没人,急得朝窗外看了下来,一见张妮可被人包围了,立刻转身跑了出去,推开人群,她将张妮可护在了自己的身后,蹙眉问道,“不知道伯母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担,”丁母知道夏天暖是个厉害的角色,所以没有硬碰硬,“我只是先想告诉她,别把青春都浪费在齐悦身上,她兜里的是离婚协议书,签好之后,我叫律师来拿,免得麻烦你们跑一趟。”
“离婚?丁齐悦亲口说的?”夏天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可是,昨天丁齐悦明明没有说起过,而是说要冷静一下,要知道这样,她绑也要把人绑过来了。
“可不就是他亲口说的,要不然我这个当妈还能强迫他呀,”丁母习惯性地睥睨张妮可和夏天暖一眼后,继续说道,“我能亲自过来,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暖暖,我们走,”张妮可终于说话了,可是完全漠视了丁母,宛如是她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
夏天暖经过丁母身边的时候故意推了她一把,这才解气,护着张妮可回到病房后,担忧地说道,“可可,你身体还虚着呢,别乱跑,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我去办,好吗?”
“好,”张妮可这次没有当闷葫芦,而且还对夏天暖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你去楼下帮我买碗馄饨好不好?突然觉得肚子好饿。”
饿了?饿了就是没事了?夏天暖顿时心花怒放,这丫头知道饿了就说明她看开了,虽然是小月子,可是也不能饿,万一留下后遗症那就麻烦了。
夏天暖安顿好张妮可之后,脚步轻盈地走出了病房,不过五分钟,张妮可便掀开了被子,打开牛皮纸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夏天暖买好馄饨往回走,抬起头时,不经意间发现医院楼顶有个人影在晃动,哎,这得多危险啊,要是掉下来肯定一命呜呼。
快步走进医院,夏天暖发现病房里空了,一摸被窝,已经凉了。
人呢?
夏天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去了哪里?
”危险,危险,别往下看,”这个时候,窗户下面的声音焦急起响了起来,而且还不只是一个声音,还有其他的关心。
夏天暖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觉不妙了,刚才那个身影该不会就是张妮可的吧?
这时,夏天暖的手机响了,她完全顾不上是谁的,边走边接听,“说话!”
“张妮可在天台!”赫延西的声音证实了夏天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