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赫延西亲自品尝这杯咖啡的话,他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赵进宇是不是销毁了所有的证据,他之所以吃了温蒂做的十几个没有加入毒品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就是为了让赵进宇放松警惕,这样也达到了拖延时间的作用。
事实上,他赌对了。
不让丁齐悦和龙七碰那杯咖啡,也是考虑到他们一人有家庭,一人身手不错,如果催吐不干净的话,对他们任何一个人对不好。
吐掉了喝进肚子里的咖啡,赫延西才放心回到标叔那里,毕竟这么冒险的事情他还不敢给标叔知道。
入了夜,赫延西整个人仿佛被千万条虫子啃噬着一般,难受得鼻涕和眼泪齐流,全身发冷地抱着被子还全身打哆嗦。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赫延西却不敢走出房间。
等着一起锻炼身体的标叔见人没出来,便敲门后推门进来了。
见到赫延西狼狈的模样,标叔一惊,“你怎么了?”
“我没事,”赫延西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可是这不经意的动作已经出卖了他,标叔可是行走江湖的老手,怎么会不知道他这样是源于何故。
“老实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标叔一向疼爱赫延西,所以更希望他洁身自好,不要去沾惹毒品。
“标叔,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赫延西冷得牢牢环住前胸,可是这样根本抵挡不住由内而外而产生的寒意,该死,他明明已经催吐了的,“可能是着凉了,所以有点儿力不从心,让我坐一会儿就好。”
标叔很清楚赫延西并不是着凉那么简单,毕竟这样的反应太过于熟悉了,“你是不准备和我说真话吗?”
“不是,标叔……”
“啪!”没等赫延西说完,标叔便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怒不可遏道,“阿西,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就是不能碰那种东西,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赵进宇是怎么样被赶出龙会的,你不是不清楚?你干爹……你干爹他这辈子可以做任何坏事,唯一不肯做的就是不做那生意,你难道不清楚吗?”
一记耳光,打得赫延西本来就越来越不清楚的脑袋闷闷地发胀,他看到标叔如此生气,心有愧疚,“对不起,标叔,是我不对,下次不敢了。”
“哎!”赫延西的诚心道歉,让标叔一愣,后悔给了这么一个耳光,赫延西从小就聪明懂事,不可能明知故犯的,难道这其中有苦衷?“阿西,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这东西一旦沾惹,一辈子甩不掉的。”
赫延西便把抓住赵进宇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仰着头,力不从心地说道,“标叔,我没有办法,如果不抓着赵进宇的话,暖暖的日子肯定不会风平浪静。”
“你这种办法真是太极端了,阿七和齐悦都在,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标叔着实有些心疼赫延西,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之情。
赫延西全身冒冷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被折磨得整个人像是中了剧毒似地,“不行,我不能够这么自私,事实证明,我没有做错,如果让他们任何一个人代替我的话,现在,我该怎么向他们交代?”
标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打疼了赫延西,“别怪标叔下手太重,而是你是我最看中的孩子,不能学坏了。”
“我知道,”赫延西强扯出一个笑容,孰不知他感觉全身爬满了虫子似地煎熬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拆骨嗜血而亡,不过这都不过只是幻觉而已,只要他挺过去了,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赫延西太过于乐观了,这一关根本就很难挨过去,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已经在慢慢啃噬他的意志力了。
“不行,不能在这样下去了,”看着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的赫延西,标叔坐不住了,“我去看看赵进宇那臭小子到底用了什么配方,我们要对症下药。”
赫延西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杯咖啡而且还经过催吐的,居然会这么厉害,但是他不想标叔和赵进宇接触,这样对他的名声不好,临老了,龙会这一拨长老最想有个安稳的往年,标叔去找赵进宇的话,无比是把他再次拉进了这复杂的境地。
“不用了,标叔,相信我能处理好。”
赫延西一句话是让他承受了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折磨,每一次发作的时候,他恨不能那把刀割破自己的脉搏,让这肮脏的东西从身体里流出去,可是,残留的理智让他放弃了自残,咬牙挺过去之后,这才浑身舒畅起来,但是他知道,留在身体里的那点东西有可能还会发作,最要紧的是问清楚赵进宇,里面到底放了什么成分。
警察局内,审讯室里,气氛剑拔弩张。
赵进宇的不配合已经让他得了个鼻青脸肿的下场,即使这样,他的嘴巴依旧硬得问不出一点儿东西来。
赫延西的到来,让警长看到了一丝希望,“赫总,您能来真是太好了,他根本不是人,谅我们怎么问都没有张嘴,我们也不敢下太重的手,担心被反咬一口说我们屈打成招。”
赫延西让刘烨留在门外,而他单独走进审讯室,这样可以让赵进宇放松警惕。
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心境截然不同的男人。
“赫延西,你还是中了我的计,”看出赫延西已经中毒了,赵进宇笑得有些嚣张,“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催吐了,对不对?”
赫延西一惊,难以置信地望着赵进宇,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很惊讶为什么我会知道,是不是?”赵进宇摇着椅子,看起来格外的张狂,“我真了解你,赫延西,我就知道你会用催吐的办法将喝过的咖啡吐出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有那么傻吗?”
赫延西心里掀起一阵波澜,惊讶于赵进宇其实是个心思很缜密的人。
“如果那些东西停留在你的胃里其实更好,以你的意志力挺一挺就过去了,可是你偏偏自作聪明,毒素反窜,只要有一丁点儿地溜进你的心脏,你都要完蛋,哈哈哈……”
果然代价不小!
赫延西长长一叹息,后悔也没有用,“看来还是你技高一筹,我输了。”
“你根本就是比我愚蠢,赫延西,你就是一个自我标榜的伪君子,”赵进宇压着桌子站了起来,一脚踩住桌沿,利用桌子里力量来压制赫延西,咬牙愤怒地嘶吼,“你最好先走一步去阎王那报道,不然我出来之后,我会让所有人尝到你的痛苦,而且让他们知道我赵进宇这么做都是因为你赫延。”
那时候,就算赫延西死了,估计连坟都要被挖掉了。
不过,这当中透露讯息验证了赫延西的猜测,那就是赵进宇手中还有很多东西,就是不知道藏在哪里了。
这不要紧,等温蒂清醒之后就可以问出来了,而他赫延西也该进行治疗了。
回到标叔家里,客厅里的气氛尤为凝重,大家听说赫延西要换血,震惊得说不了话了。
“老大,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丁齐悦仍然觉得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没有其他途径了,”赫延西搓了搓手,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了,为了堵住大家的嘴,他事先打了‘预防针’,“我还是那句话,暖暖那里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说出去。”
“这……”丁齐悦无言以对,他本想赫延西这个艰难的时候肯定最需要人陪伴了,怎么还不告诉夏天暖?
“尤其是你,齐悦。”
丁齐悦被点名了,悻悻然地低下头,不去看赫延西犀利的眼神,因为他并不打算完全听从。
和医院联系过之后,方案很快就定下来了。
赫延西被折磨得只能要求双手被捆着坐上汽车,到达医院的时候,双唇已经被咬破流血了。
医生给打了个镇痛剂,暂时缓解了疼痛,经过初步诊断,这换血手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百分五十的机会,赫延西要么生,要么死。
……
凯德集团,总裁办公室。
夏天暖的心突突突地跳得格外猛烈,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似地烦躁不安起来,她关掉了办公室里的暖气,给自己倒了冰水,来到窗口眺望远方,好些天不见龙七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这就说明他现在正在保护赫延西,只要他没事就好,而她愿意等他回来。
一杯冰水下去,烦躁好像被压制住了。
夏天暖重新回到位置,整理手上的事情,是时候把凯德集团还给赫延西了。
这时,手机的提示音亮了。
夏天暖打开一看,是一条来自丁齐悦的短信,“大嫂,速来人民医院血液科。”
是谁进了医院?张妮可吗?
夏天暖顾不上想那么多了,驱车直奔医院,到达血液科后看到张妮可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才舒了一口气,“齐悦,你这样急巴巴地叫我过来,我还以为可可出事了。”
丁齐悦实在是笑不出来,面前扯了扯嘴角,说道,“老大在里面。”
夏天暖一怔,心莫名地扯痛起来,她在办公室里就觉得不安,原来是这么回事。回神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病房里走了进去,微弱的床头灯照得赫延西更为晦涩难看了。